叩叩——
敲门声轻叩了两声。
“进。”
游单铠手里拎着一个飞机模型,进门后放在茶几上,“听说你和臭丫头要去北京了?”
裴堇年坐在办公桌后,骨骼修长的手指敲击着键盘,像是在编辑什么文件,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雪茄,轻薄淡然的烟丝缓慢升入空气中。
他抬手斜叼在唇口,吸了一口,薄峭的双唇淡抿了抿:“生生要做手术,她想过去陪着。”
“这么说,记忆真恢复了?”
裴堇年手上动作一顿,漆黑如墨的眸色敛了敛,“应该是。”
其实他已经联系了一位业界内权威的心理医生,有些记忆,并不是忘记了就彻底的不真实存在了,生生很渴望母亲,对一个孩子公平点,自然就要让童熙牺牲一些,即便他很心疼,但也不想童熙带着误会和他生活一辈子。
亲子和继子,所倾注的感情是不同的。
游单铠给自己倒了杯水,舒服的卧进沙发里,两只腿翘起抵在茶几边缘,斜睨开一眼,“想起了好,少点波折,那丫头拧得很,知道生生是她的亲儿子,恐怕立马飞过去的心思都有了,这场高烧啊,发得值。”
“高烧?”
裴堇年浓黑的眼眸沉了沉。
游单铠喝了一口温水,长长的喟叹了一声:“东辰照顾了一夜,梦里说胡话,叫了你一晚上。”
“昨天吃烤肉的时候,我看她在吃的方面很节制,又会挑不让自己反胃的东西,看来医生的话是听进去了,这胎孩子......”
话未说完,他脑子里徒然像是被人狠狠的拨了下弦线,空茫的一声钝响,他猛的收了长腿,脸色白了白,“三哥,你这是套我话呢,还是熙熙压根没跟你说?”
裴堇年含着雪茄抽了一口,烟雾徐徐的从唇齿间溢出,严寒凛冽的凉意瞬间封住了他所有的气息,良久,才从鼻腔里呼出一声气,带出了烟丝缭绕的一团白雾。
他从唇上拿下雪茄,目光充满了戾气和寒意,“说说看。”
童熙大略看了眼合同的条款,翻到最后一页,甲方后的落款已经签上了名,她手里捏着钢笔,指尖轻轻的在笔身上搭了一下。
一抬眸,廉榆阳温润笑着的俊脸就在不远处,他用眼神点了点,“签呀,还在犹豫什么。”
童熙抿了下唇,忽而溢出一丝轻笑,“我觉得自己太占便宜了。”
修改后的合同,与第一份比起来,只不过象征性的多添了几项有利于廉氏的条件,大部分还是偏向童氏这边。
选择和廉氏合作,是和裴堇年商量之后的结果,廉榆阳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手上又恰好捏着童氏未来发展的关键命脉,却并不是用来威胁她,相反,她有种被黄袍加身的感觉,一旦出任童氏的总裁,那几个被捏在廉榆阳和他朋友们手里的项目一旦启动,恢复爷爷在世时的辉煌盛景已是指日可待。
她在乙方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式两份,她收了一份,另外一份就摆在茶几上,也没有刻意的提醒廉榆阳要收好,他办事谨慎,只不过童熙想不通的是,这么帮着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可签了字了啊,你以后要是想反悔可就没机会了。”
“小样!”廉榆阳清隽的笑开,“我还信不过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