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熙感觉到抚拍在后背的那只手缓了下来,等了等,抬头去看,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均匀的呼吸从她的头顶喷洒下来,带着清晨初醒时的混沌浊气。
童熙往上抬了抬身子,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躺着看他,手指抬高在他的面颊上,离了一厘米的距离,虚描着他的眉眼五官,最后停顿在他的下巴上,他线条棱角分明的下颚冒出了短浅的青茬,童熙盯着看,然后上手摸。
裴堇年一动,她立即收回手,感觉指腹下才残余了刺刺的触感,捂着嘴偷偷笑,又放轻了动作躺回他的怀里。
半个小时后,早餐送来了,一屉素菜小笼包,油条豆浆,还有一碗白粥,一碗八宝粥。
童熙自觉的以为那碗白粥是给自己点的,坐在餐桌前,舀了一口在嘴里,没放盐和味精,味道勉勉强强的接受。
裴堇年洗漱好出来,眼睛淡淡的掠过她正在开动的白粥,拿过八宝粥吃了一口,眉心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
“不是一直喜欢吃甜的?”
他问了声,童熙才反应过来。
“这是你要吃的啊?”
童熙看了一眼已经吃了一半的粥,面上还浮了一层素包滴下来的油,看上去脏兮兮的,她脖子缩了缩,底气不足的推给他。
“我就吃了一半,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不嫌。”裴堇年直接就着她吃过的勺子。
童熙有些不好意思,两只手端过八宝粥,吃了一口,问道:“你不是从来不爱吃粥嘛?”
“这几年习惯了,喝太多酒,白粥能养胃。”
他夹了一块切好的油条放进童熙碗里:“这几天也没少喝酒。”
童熙默了默,没说话。
裴堇年看过来的眼神,忽然蹲住,黑眸闪了闪,忽问:“你戒指哪去了?”
童熙睫毛扑闪了两下,垂下了眸,脸色顿时有些哧,她夹着油条顿在唇口前,轻飘飘的声音没有一丝底气:“我放在廉家了。”
“戴着不舒服?”他辨不清喜怒的声线,听得童熙心内发抖。
她索性梗着脖子,假装自己很有理的样子,“还不是被你气的,要是早点跟我解释清楚了,我能气成这样么。”
裴堇年眉头一皱,生气就摘结婚戒指,什么毛病。
他抬眼注视着童熙,深邃的五官线条,被窗外掠进的斑驳光影照得更加分明。
“吃了早餐一起去廉家。”
他沉黑的眸子凝着她,黑瞳深处一片深不见底的晦暗,又深又沉,童熙也知道,在他面前再怎么浑都可以,唯独婚戒,似乎真的触怒了他。
如果童熙知道这场婚姻对裴堇年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她就算是气死,也舍不得摘戒指,这会儿倒好,用力回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自己究竟放去了哪里。
裴堇年退了房,带着童熙走出酒店,上了一辆白色的宝马。
她纳闷了:“你在A市也有车?”
“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