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熙心里蔓延开无尽的恐慌,这种感觉越放越大,仿佛整个心脏都在往内瑟缩,疼痛的感觉犹如花开之势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扎进骨血里,疼得她每个毛孔都在颤栗。
她伸出双手,力道不大但却很坚定的推在他腰侧,抬起头,双眼戒备又复杂的望着裴堇年。
空气里尽是剑拔弩张的气息,而两人脸上的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唯独相视的眸瞳内,焦灼一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纠葛。
“那随便你吧。”她与他擦肩而过,以为自己能走掉。
裴堇年单手拽着她的胳膊,另一手搭了搭眉骨,眼窝下隐约露出了一丝青色的疲态。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童熙涣散的双眼轻瞥去一眼,忽然定住了,喉间闷声呜咽着,一瞬失声。
裴堇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抬在半空,拇指和食指间拈着一枚银色的戒指,街灯倾注的晕黄光弧,笼在克拉上,熠熠泛着灼烫眼球的流光。
她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光晕照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柔和而静谧,好似根本就不在乎。
双眸内的神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静,直至寻不到丝毫的破绽,她扯开唇,轻悠悠的笑了:“是戒指,三爷见多识广,难道不认识么。”
他岂会不知道这是戒指,童熙这么三番两次的和他打太极,应付得烦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认识,我亲自挑的,怎么会不认识,你童熙不是能耐么,婚都逃了,戒指还留着做什么?”
“好歹有六克拉,本来打算一旦过不下去了,可以卖点钱......”
她的回答极其世俗,裴堇年气笑了:“落魄到要陪酒来申请银行贷款,你也没卖掉它。”
裴堇年说话不拐弯抹角,却毫不留情的戳中的童熙心里极为厌恶的那一块。
她忽然想到了在包厢内陪沈少喝酒,忍受着他明目张胆的挑逗和抚摸。
忽然想到了被裴堇年堵在洗手间里,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强要了她。
这件事,童熙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被裴堇年说出口,却是那么轻松。
她的眉心皱紧了些,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勇气,一把抢了他手里的戒指,直接扔到了马路中央。
恰好一辆轿车驶过,轮胎碾压之后,一丝痕迹也无。
“不重要的东西,并不是在遇到困境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就像不重要的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确定在一个人心里的地位。”
童熙双眼目视前方,盯在空旷的马路上,唇角悬着一丝苦笑:“裴三爷,到此为止吧,好吗,你难道不累吗。”
最后这句话,不是问句,童熙也不想从他口中再听到任何话,决绝的转身,离开。
裴堇年顿在原地,手掌在脸上重重的抹了一把,浑身阴沉的暴躁越来越压制不住,他俊脸紧绷,一派生人勿进的淡漠狠厉。
他坐进车内,在无人无车的马路,车子直接提速到120.
刺耳的声音划破穹苍,随着车尾消失而渐渐隐匿在暗色里。
一分钟后,童熙从阴影里走出来,疾步走到马路中央,半蹲半跪着,仔细搜寻戒指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