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浓的惊恐当头罩下,童熙一呼一吸间的起伏逐渐放缓。
那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了绳索,把童熙的双手手腕绑在一起,用力一推,把她推进了一间房里。
她已然没有了力气,侧躺着感觉额头持续有血流下来,不多,但怎么也止不住,血浆流过眼睑,她渐渐的支撑不住,眯了几下眼睛,昏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眼前仍是一片黑暗,眼睛上蒙着一块布,童熙想要取下来,才发觉双手被绑缚在了身前。
她蜷缩着身子,膝盖抵着心口,费力的把手往上推,虚弱的抬起手指,头低下,一点点的往眼睛上靠,指尖挑到布条的时候,动作笨拙的想要扯开,刚一动,眼角被拉扯,疼痛的滋味被逼了出来。
额头留下的血已经干涸成了血浆,黏在眼皮上,很疼......
裴堇年找到她的时候,就看到她像小猫一样蜷起身子,他心脏像是被重物狠击了一下,猩红着眸子大跨步走过去。
“童童......”
他解开绑在她后脑勺的条子,准备从她眼睛上取下来时,童熙本能的往后仰了一下,口中呢喃:“疼......”
裴堇年才看见,她眼睛被血糊了一层。
他居然这时候才发现她,居然让她一个人被绑在这里一晚上。
前所未有的心痛占满心尖,裴堇年俯下头,宽厚温热的手掌捧着童熙的小脸,她像浑身力气被抽干了一般,软软的没有力气,半个小脑袋完全的嵌进了他的掌心。
裴堇年吻着她的眼睛,舌尖舔舐着她脸上的血迹,一直到把布条舔湿,把她眼睛周围的血渍舔干净,才动作小心的取下布条。
然后,他解开绑着她的绳子,童熙的双手,一秒垂坠下去,裴堇年只捞到了一只手,而她另一只手,磕砸在地,摩擦过地面尖锐的小石子,娇嫩的肌肤立时被划开了一条细长口子,血丝冒了出来。
裴堇年慌忙捉住了她的手,唇抵在她手背上的伤口,深凝着她的双目渐渐染红,绷紧的俊脸一阵颤栗,双唇不可抑制的发抖。
裴堇年三十七岁的人生里,第一次哭了。
“疼不疼,童童?”
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手背上,童熙慢慢的睁开眼睛,窗外打进来的光线逼得她只能将双眼稀开一条缝。
然后,她看见了一张曾经贪念过无数年的脸。
“三哥......”她弯着唇,笑了,“冤家,真是冤家,我怎么会看见你......”
童熙的唇色比脸还要惨白,小嘴干涩得翻起了死皮。
“三哥带你离开。”
裴堇年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喉结轻微翻滚,双眶染了泪迹,看上去却似地狱的阎罗。
楼下停着几辆警车,徐东辰正在和领头的局长谈话。
裴堇年抱着童熙出来的时候,警察拦着他,让他把童熙往早已经停在边上的救护车上抱。
他暴躁的吼:“滚!”
他抱着童熙,直接坐进了凯迪拉克,车头调转,朝着最近的一医院的方向去。
他的童童,谁也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