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熙脸色惨变,扯开一抹惨笑,“如果你像我一样,什么肮脏的事都经历过,尝试到从高处跌落的滋味,你会变得比我更不堪。”
她已坐正在沙发上,抻平了衬衫下摆,一番折腾,后背早已汗湿,发丝湿漉漉的贴在额角和脸上,心绪平稳后用尾指勾开头发,露出一张哭过后可人的小脸。
眼见裴堇年没了刚才的阴鸷和狠劲,她语气坚定的说:“你这里很难打到车,方便送我到能坐车的地方吗。”
“很抱歉,今晚上我失控了。”低哑醇厚的男嗓就近响起。
裴堇年叼着雪茄,神色淡漠的整理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的抻平身体摩擦时凌乱了的褶皱,缥缈的烟雾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面容。
童熙站起身来,低头瞄了一眼自己:“衣服我穿走,洗好了送到你公司里去,洗手间里我换下的衣服待会要带走。”
言下之意,不劳驾他亲自扔。
“你的道歉我接受,能不能送我一段路。”
裴堇年隔着纯白的烟线,看着童熙平静的神色,眉梢隐约轻蹙,“住下吧,明天再走。”
“我不希望被你的未婚妻和记者看见,产生误会。”
童熙难得的坚定,这份决绝若是放在三年前,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裴堇年侧眸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抽了口雪茄,抬手往吧台上一指:“把咖啡喝掉,我送你。”
裴堇年的脾气童熙摸得清,单是从他一个皱眉的神色便能揣摩出此刻他已趋于烦躁的边缘,表情虽平淡,声音却严厉。
童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吧台上端起咖啡,喝之前忍不住侧头看了眼裴堇年,他刚毅的轮廓线条隽秀,眯眼抽着雪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想了想,她看着裴堇年深邃淡漠的眸,突然语调铿锵:“裴三爷,把这栋别墅里我所有的东西都扔掉吧,房间也撤了,你用来做间杂物也好,直接拆了也好,把我生活过的痕迹抹掉,我想......你应该也好受一些。”
裴堇年指尖夹着雪茄,不动声色。
气氛突然尴尬,童熙手指碰到了杯壁,指尖灼烫,她却只双眼紧凝在裴堇年脸上。
“要丢自己丢。”
童熙心里一阵紧张,下意识的握紧杯身,迟缓的感觉到的热烫感刺激得她嘶了一声。
她一口喝掉咖啡,没有加任何糖精,苦涩味从喉管直冲而下,心尖虽暖了起来,却感觉身体冰凉。
裴堇年站在原地,仍旧未动,一言不提要送她的事。
童熙向来有自知之明,绝不会厚着脸皮非要缠他,她认识这里的路,直接转身走掉,这次连再见也懒得说。
刚走出两步,童熙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头很重,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突兀袭来的眩晕感刺得太阳穴突突的疼,她辗转扶住了落地式台灯,却因为身体太重,连同灯一同跌倒在地。
这一跌,头脑更加浑浊。
一个可怕的猜测瞬时冲出脑海,她转头看着裴堇年,神色惊恐,视线越来越模糊,心如擂鼓,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裹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昏昏沉沉......再也支撑不住一丝理智......
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