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撑不住脸面儿了,避重就轻,“华裳,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也不至于这样夹枪带棒吧?你既不承我的情,我也不多说了,免得老爷以为我别有居心。”
华裳原也没打算现在就揭她老底,向百里恪说了声,“父亲,那我去了。”
“去吧,早去早回。”百里恪摆了摆手,目送她出去,回过头来已冷下脸来,“秋萍,你当真让人看着语凝?”
语凝是福柔郡主闺名。
秋氏悲戚道,“老爷听了华裳一句话,就无端怨起我来?大姐在寺中清修,已是苦闷,我还让人看着她做甚?老爷也知道,我几次三番请大姐回府,可大姐总说对老爷有愧疚,不肯回来,我也没法子,怎就能说我对大姐有坏心了?”
百里恪面色稍缓,“华裳这些年不懂事,扶不起来,也是苦了你。”
秋氏暗暗得意,谦逊地道,“老爷说哪里话来,华裳虽是大姐的女儿,可这些年大姐不在府上,我当华裳是亲生的一样,只求照顾好她,再无所求,不敢说辛苦。”
“你最是让我放心的。”百里恪终于缓下脸色来,露出欣慰的笑容。
秋氏偎在他肩膀上,眼里却闪过狠色。
臭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连老夫人的吩咐都不听,这下给老经夫人抓住把柄,不狠罚一顿才怪。
一个时辰后,华裳来到清心寺,因她一个月至少过来一次,住持和尼姑们也都知道福柔郡主的身份特殊,是以都不敢多加询问。
来到母亲单独居住的小院,华裳轻声叫,“母亲?”
少顷,一个穿了灰白长衫,白袜黑鞋的中年妇人急急出来,满脸震惊,“小、小姐?”
这是鬼吗?
“辛嬷嬷,我母亲可好?”
华裳不自觉地恭敬起来,这妇人是母亲的贴身侍婢,为了服侍母亲,一直未嫁。
之前她是个懦弱的,辛嬷嬷对她不喜,却仍是尽心尽力服侍福柔郡主,忠心不二。
以往华裳对她是很畏惧,如今虽已没了这心思,但一时半会要与她亲近起来,也是不能。
“小姐,你、你没死?”辛嬷嬷毕竟见多了风浪,加上心中无愧,对华裳自是不怕,稍一转念,就寻思过来,必定是华裳福泽深厚,大难不死了。
“命大,阎王爷不收。”华裳微哂,个中艰辛,不必细说。
辛嬷嬷立刻就恢复了先前的冷漠,“你且等着,我去回郡主一声。”说完转身就进去了。
华裳唯有苦笑,辛嬷嬷对她,还是那么不待见。
少顷,屋里传出颤抖而惊喜的声音来,“真的吗?我的华裳没死?快、快进来!”
华裳快步进去,跪倒磕头,哽咽道,“母亲……”
便说不下去了。
鹦鹉和夜莺在外侍候着,听到主子的悲声,眼圈儿也泛了红。
“华裳,我的孩子!”福柔郡主摸着华裳的脸,哭一回笑一回,“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辛嬷嬷在旁道,“可不是好吗?前些日子郡主以为小姐没了,天天以泪洗面,眼睛都快看不见了。郡主,既然小姐回来,就别哭了,仔细一会子眼睛又疼。”
福柔郡主是喜极而泣,好不容易才止住悲声,“快起来,让我瞧瞧。”
华裳擦了擦眼泪起身与母亲对视,母亲仍旧是一身与辛嬷嬷一样的尼姑服,脸色异样苍白,嘴唇发青,原本的惊世容貌,倒是去了大半。“母亲身体不好吗,脸色这样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