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然转身,瞳眸充斥着血丝,压抑地低吼:“我教你诗书礼乐,我教你兵法谋略,我何时教过你冷酷自私?又何时教过你薄凉无情?你身上流着孟氏的血,你和你父皇一样,生来就是个冷血人,从来都不知道真心真情价几何,傻的是我,是我们!”
他的怒气当真是到了绝顶,玉珥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以至于大脑都没去思考,他为何会在此时唐突地提起她的父皇和那个含义不明的‘我们’。
室内无声了许久,玉珥在一片静默之后,轻轻地颔首:“那你便记住如此冷血的我吧。”
“我明白了。”他离开前,只说了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明白了什么。
席白川打开寝殿的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大概是刚才他们在里面的动静有些大,吓得门口宫人都走了,此时四下只剩下地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如此寂寥。
转身关上门,席白川听到了里面一声‘噗通’的落水声,手顿了顿,眉梢蹙起——水都已经凉了,她还跳下去,会不会着凉?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他便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她都那样践踏他的真心和情意了,他还理她那么多做什么?
大力关上房门,他不再回头,大步离开。
——
翌日,东宫很安静,楚湘王病了,琅王爷也病了,太医院里一半的太医都被去了东宫为两位贵人诊治,玉珥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门口,也不知看了多久,果真到最后都没看到那个她最想看的那个人进来。
这样的情况连续持续了五日,玉珥和席白川的病都没好,前者当真是咳嗽发烧不止,至于后者是不是借病不想见人就不知道了。
玉珥这几日总是浑浑噩噩,甚至都起不来床,连姑苏野回草原都没能去送,整天躺在床上发呆,人也消瘦憔悴了不少。
汤圆每天看她这个样子心疼不已,她不知道玉珥和席白川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还以为他们就是拌了嘴,便眼巴巴跑去找席白川,求他去见见玉珥,可惜几次都被颜如玉用王爷身体不适的理由堵回去,最后真的没办法了,她只能冒险跑去找顺熙帝——毕竟玉珥是在见了顺熙帝后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玉珥不知道汤圆做的事,太医院派太医来诊治,她便伸出手给他,人又不知道游离到了哪里去。
“殿下?殿下?”面生的太医喊了她两次,玉珥才回神,眼神还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太医嘱咐道:“殿下气血两亏,除了需要进补和喝药外,心情也还是放松开朗些为好。”
玉珥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好。”
太医便将脉枕等东西都收回药箱里,玉珥无意中瞥了一眼,发现他竟然是习惯用左手,随口问:“你叫什么?之前来给我诊治的太医好像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