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谢根娣去西宁的车子先走,周彦随行,走后门口只留下江临岸和沈瓷两个人,前者看了后者一眼。
“上车……”结果话还没说完,沈瓷已经越过江临岸径自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独留江临岸站在风口把最后一个“吧”字含在嘴里。
且沈瓷坐的还是副驾驶,她主动选的,意味着江临岸只能独自坐在后座,一路看着她的后脑勺往金运宾馆去,并无任何交流。
宾馆大堂还是老样子,沈瓷来过,轻车熟路。
因为上次入住并没办理登记,人却消失了一星期,行李早就被人拎到了前台。沈瓷只能重新办理登记,再证明自己的身份,好在她在这一带算是红了,因为一周前的枪杀案,这段时间早就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哦想起来了,你上周来过,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还在我这借过纸笔。”宾馆前台的工作人员显得有些激动,说话期间视线不断往江临岸身上瞄,似乎在努力确认眼前这位是否就是一周前跟沈瓷一同来的那位。
江临岸被看得心里发燥,潜意识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刚才那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当然知道那男人是谁。
沈瓷已经掏出身份证。
“麻烦帮我开间房。”
工作人员却把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江临岸:“一起?”
“不是,我跟他不认识!”沈瓷抢白,把身份证直接挪到柜台上,“我只需要一间单人房,谢谢!”
江临岸:“……”
几分钟后沈瓷拿到了钥匙,又从工作人员那取了两只行李箱。
行李箱有些大,她独自搬上楼明显很吃力,江临岸过去帮忙。
“我来吧。”
沈瓷瞄了他一眼:“不用!”自己一左一右拎起两个箱子就往楼梯的方向走,身后江临岸又回头睨了一眼前台工作人员,后者正以一种“看好戏不嫌热闹”的眼神瞅着他。
江临岸当即眉梢一拧,说:“我先帮她把东西拎上去,五分钟之后下来办入住手续!”说完转身过去,沈瓷已经上了楼梯,他三两步抢道拦在前面。
“你脚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声音沙哑,又带点责备的意味,遂两手掠过箱子,闷头蹬蹬蹬往楼上去。
工作人员在后面忍不住笑出声,说好的不认识呢?结果笑声引起了沈瓷的注意,她回头睨了一眼,那一眼真是……明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可独独觉得她瞳孔中泛着寒,吓得工作人员立即低头做事,再也不敢造次。
沈瓷到了房间门口,江临岸已经在那等她了,两只硕大的箱子就立在脚边。
他气息看着有些喘,毕竟箱子都不轻,不过沈瓷看都没看她,只掏出钥匙开了门,还没等江临岸反应她已经把两只箱子挪进了屋里。
“谢谢!”
门“啪”一声关上,江临岸在外面觉得心口沉了沉,但很快又默念,算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受她的脾气!
沈瓷进屋后将身子靠在门板上,喘了两口气才挪动步子,脚边上是两只拉杆箱,箱子一大一小,大的里面装了她的行李,稍小一些的却是阿幸的东西。
这是他们俩决定去青海带的所有行李,只是如今东西还在,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物是人非,这真是世间最令人心痛的词语。
沈瓷缓了一会儿之后才把两只箱子挪到床边,想先打开小的那只,无奈上了锁,她不知道密码,拧了半天还是纹丝不动,心里却越发暴躁起来。
为什么她连一只箱子都打不开?沈瓷干脆一屁股坐到床上,双手盖住脸,狠狠搓了两下才起身,拿了钥匙去开门,结果门一看,外面居然站着江临岸。
江临岸明显也吓了一跳,他其实已经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纠结着是否要敲门,却完全没料到门会自己开。
四目相望,沈瓷表情淡淡,江临岸的僵硬与尴尬却来不及收拾。
最后还是沈瓷先开口:“有事?”
“啊?”他略带支吾地磨了下牙根,“也没什么事,就想跟你说一声,我就住你隔壁。”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傻逼,好在沈瓷千年不变一张冰脸,问:“然后呢?”
江临岸:“……”
没有然后,沈瓷似乎轻轻哼了一声,错开他的肩头往外走。
江临岸往屋里瞄了一眼,屋子很小,一览无遗,两只箱子躺下来放在床头。
“你去哪?”他去追沈瓷,可沈瓷不搭理,径自往走廊一头走。
“喂…”
“听到没有,你去哪?”
江临岸在后面喊了几声,前方压根毫无回应,他一下子火了,跨着大步冲过去拧过沈瓷的手臂。
“我问你话呢,去哪,能不能回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