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岸从江巍的书房出来,脚步轻,一开门便看到正匆匆下楼的秦兰。
“你干什么?”他喊了一声。
秦兰这才回头,手里端着半杯茶:“我……我没干什么,刚给你爷爷重新沏了一杯茶,想送进去…不过难得见你们爷孙俩能心平气和地聊天,就没进去打扰。”
她脸色白白的,却堆着笑,明显气息不平。
江临岸看了眼她手里的茶,已经半凉了,说明她应该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
这已经不是秦兰第一次听墙根,她似乎特别在意江临岸和江巍的独处,生怕他一不小心又惹恼江巍,爷孙俩要是吵架的话她更为担心。
江临岸没什么好脸色,瞥了一眼,打算下楼去,结果秦兰端着半杯茶立马跟上。
“临岸啊,今天你爷爷看上去心情不大好,你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
“跟你说过很多回了,别总是惹你爷爷生气,他年纪大了,身体经不住,更何况你一个月才回来几趟,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还有他毕竟是你长辈,长辈说你几句也是应该的,别总是顶撞……”
秦兰就这么一路跟在江临岸身后絮絮叨叨,说来说去反正就一个意思——要他和江巍好好相处,别发脾气,别忤逆。
这些话从江临岸懂事开始就不停绕在耳边了,从小讲到大,秦兰讲了无数遍,她不辞辛苦,江临岸却早已免疫。
眼看就要走出大厅,老姚的车子就停在门口的空地上。
秦兰这才转了话题:“你不留在这吃了午饭再走啊?……诶,临岸……”一路又跟着追到门外,老姚下车开了车门,眼看江临岸就要上车了。
秦兰穿着高跟鞋跑上前,手里端的茶已经撒了一大半。
江临岸回头见旁边的妇人气喘吁吁,盘的头发都有些乱了,他不禁心口一软。
“临岸,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吧。”秦兰虚着声音问,眼里透着一丝期望。
江临岸看着秦兰刚被江巍茶水烫到的膝盖,茶渍已经干了一半,一滩滩黄色的粘在裤子上。
他轻轻磨了下牙根:“回去上点烫伤药,我公司还有事,空了再过来。”说完转身上了车,老姚朝秦兰礼貌点了下头,把车门阖上。
很快车子缓缓驶离,秦兰在原地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又追着跑了几步。
“那空了回来吃饭啊,记得把温漪一起带来……”
秦兰惯有的柔和嗓音随着秋风飘来,江临岸慢慢把车窗合上,转身看着窗外的景致,真的入秋了,天气转凉,落叶满地……
……
陈韵和方灼的事已经传得全网都是,而且还在不断发酵扭曲。
沈瓷坐在医院的走廊上随便翻了几篇新闻,各种言论说得很难听,但大多数都是骂陈韵的,至于江丞阳则成了一个笑话。
至此算是把事情彻底闹大了,看着有些不可收场的样子,期间沈瓷收到了几天来自朱旭的短信,都是问方灼的事,她没回复,因为不知该如何解释。
情况一下子变得有些乱,沈瓷干脆打电话给郭跃请了半天假,医院这边暂时还离不了人,记者却一波波过来。方灼一点左右的时候倒醒了一次,沈瓷进去探视,穿着隔离服戴着口罩,只有20分钟时间。
不过他手术刚过,非常虚弱,加之嘴里掉了几颗牙,又缝了很多针,所以两边腮帮肿得很厉害,鼻子里又塞着氧气管,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口。
沈瓷本就不善宽慰,更何况这种情况她能说什么?
方灼虽全身都是伤,但他思维应该是清醒的,所以沈瓷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之后,只是弯下腰去轻轻拍了下他的肩:“没事,我会在这陪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