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也不好看,拉长着脸,似乎谁都欠他钱似的。
沈瓷苦涩一笑,把手伸过去,手指触摸到屏幕,屏幕上那团小小的身影……
天知道其实那张照片有多模糊,镜头拉得很远,只依稀看到一群人围着辆轮椅,轮椅上一团湛蓝,周围堵满了人,他的表情模样一概都看不清,所有一切都要靠沈瓷自己去想象,可是她笃定,她笃定自己脑中勾勒的样子便是他当时的模样。
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像偷窥者一样暗自去思念一个男人,躲躲藏藏。
肯定是疯了,果真是疯了。
沈瓷低头喘了一口气,打开抽屉,将里面的药盒拿出来,药盒里是一个个小方格,每个方格里都放了四颗颜色不一大小不等的药丸,她将药丸倒到手里,就着桌上的凉水吞下去。
她要好好吃药,好好配合治疗,药物可以帮助她清醒,也可以让她回到原来的轨道。
江临岸出院了,他的伤口在渐渐愈合,复原之后他有他需要去完成的使命,而对于沈瓷而言,她唯一要做的,便是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
陈延敖死都没想到陈韵会同意和江丞阳结婚,以前那么任性的一个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可短短几天像是变了一个人。
江陈联姻新闻出来之后的第三天,媒体正式宣布婚期,婚期定在一个月以后,当天大塍股票便随之飙升,之前一直支持陈延敖的几个董事和股东也开始动摇起来,都是聪明人,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陈延敖和江丞阳比还差得太远。
为此陈延敖去求了钟佳丽两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钟佳丽和他联手起来,可从“理”出发钟佳丽断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得罪江家人,所以保持中立态度,静观其变,从“情”而言,啧啧……还指望她在床上说的那些话当真?
钟佳丽可是演员,虽然一直处于十八线,但人生舞台上她的演技可谓“奥斯卡”影后,与陈延敖亲热的时候他提的一切要求都能答应,一旦激情过去,用她自己的话说:“我现在不缺钱,也没你那么大的野心,以前在一块儿无非是觉得相处还算愉快,但千万别跟我提感情,你我也不是靠感情维系,说穿了就是床上那点事,你情我愿,我身边不缺比你更年轻更会哄人的小鲜肉,你也没有为我守身如玉,所以自己想想,我凭什么要花钱担风险去帮你达成你所谓的人生理想?”
这番话真是透彻又严谨,不得不说在人生这场戏中钟佳丽的演技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陈延敖两次未过,灰溜溜地回去,回去之后要面对股东和董事的质疑,要面对陈韵的压力,更要面对银行的催款。
杨立新给他算了一笔账,这两年为了收购大塍散股,与股东和董事建立关系,陈延敖前前后后花了上亿,前期钟佳丽确实给了他一些,但大部分都是从银行贷款而来,本来胜券在握,但现在形势突变,陈延敖把自己困在了一个四面楚歌的境地。
离陈韵和江丞阳结婚还有一个月,一个月时间,反败为胜亦或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成败在此一举。
……
天气酷热,李大昌越发不愿意出宅子,有什么事都让阿幸出面处理。
阿幸那段时间很忙,李大昌却乐得清闲,整日在家念念经喝喝茶,越来越像个与世无争的老头子,但与世无争不代表两耳不闻窗外事,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以至于外头有人来请示:“大塍陈总想要见您。”
李大昌立即就知道对方的目的了,摇头,拒绝:“不见!”
“可他说有样很重要的东西要给您看。”
“很重要的东西?”
“对,说是跟天赐少爷有关的,今天务必见到您。”
李大昌这才收了佛珠子,从蒲团上站起来,目色渐渐转阴,回过头去挥了下手:“行吧,让他进来。”
很快便听到脚步声,有人引着进来,跨过门槛。
李大昌依旧面对佛像,一下下捻着佛珠子,嘴里念念有词,直到身后喊了一声:“昌爷……”
李大昌这才停下来,转过去,见陈延敖拿了只文件袋站在门口处,脸上神色有些慌,与这佛堂中静穆的气氛格格不入。
李大昌不免皱了下眉。
“陈总,脸色不好看,怎么给我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像是心里的打算被人一眼看穿,陈延敖目色更紧张,却还是勉强笑了笑:“昌爷说笑了,什么来者不善,谁敢。”
“你啊,你不敢吗?上回城南项目出事之后威胁我别保陈家,所以这也不是头一次了。”
陈延敖又讪讪笑了笑:“逼不得已,还请昌爷见谅。”
“见谅?”李大昌虚虚一哼,脸上表情还算淡然,似乎看着也没生气,只是卷了下手上的佛珠子,问:“说吧,这次来见我又是为了什么事?”
陈延敖便走过去,举了下手里的文件袋。
“有样重要的东西要给昌爷看!”
李大昌目光转到他手里的文件袋上,也没太多表情,只笑了笑:“好啊,拿过来。”
陈延敖便把袋子递过去,李大昌打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这是什么?”
视线迅速在上面扫了一遍,分明是一张尿检化验单,姓名,阮芸,化验结果,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