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怕她脸上湿着会着凉,结果没想到换来她如此冷淡的回应,谁还没脾气呢,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性情温和的人。
老姚已经感觉到空气中的窒息,赶紧别过头去乖乖开车,耳朵却密切关注后座的动静,几分钟沉默之后总算听到沈瓷的声音,她冷冰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江临岸一时没回答。
她又开口:“说话!”
随后听到江临岸有些暗沉的声音:“现在你还不需要知道,一会儿到了会告诉你!”
故弄玄虚,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沈瓷想来无非就是带她去哪个奇特的馆子吃饭,于是干脆不问了,稍稍侧过身去把头挨着车窗,耳边都是外面的风雨声,车身一晃一晃,然后奇迹发生了,她失眠几晚的身体居然在那样的情况之下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只模糊中感觉车子停了下来,随后听到“嗙”的一声,沈瓷睁开眼睛,视线中是一块被雨水浇湿的玻璃,透过雾气看到外面已经是另一幅天地。
车子重新往前开,只是速度放慢了,穿过一道铁门,进去之后像是有块开阔的场地,沈瓷抬手把玻璃上的水雾擦干净,往外看,确实是块开阔的场地,或者确切来说是一片广场,绿化环绕,中间是带有雕像的喷水池。
车子便围着那片喷水池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一栋建筑物前面。
沈瓷心里不免诧异,觉得这里不像餐厅或者酒店啊,正犹豫时江临岸已经绕了过来。
“到了,下车吧!”他替她开了车门,又打了伞。
沈瓷怀着疑惑的心情从车上下来。
“这是哪?”
“一会儿你就知道,先进去再说吧!”
外面雨大,他几乎把整个伞沿都偏在沈瓷头上,沈瓷也不想在这跟他多纠缠,于是便跟着江临岸往门口走,可刚走到檐下,面前大门突然开了,先从里面跑出来一个纤丽身影。
“临岸,你回来啦!”欢快又熟悉的声音,像是早就候在门口迎接,可沈瓷却瞬时背脊一僵,抬起头来,只见一身裸色裙装的温漪站在大门口,而后者在见到沈瓷的时候脸色也是明显一凉,毕竟毫无准备啊,甚至有些许呆滞,问:“她怎么也会来这里?”
这话真是问得奇好,沈瓷在经过短暂恍惚之后总算反应过来了,这里根本不是餐厅,也不是酒店,而是江家的宅子。
“我带她来…”结果还未等得及江临岸说完,门内又传出一道声音:“外面那么大雨,都站门口干什么,进来……”声音温柔又轻快,随之又出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秦兰,后头跟的是服侍她的佣人,结果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被截断。
秦兰跨出门槛第一眼便看到了沈瓷,她就站在江临岸旁边,穿了件蓝白条纹相间的短袖衬衣,半湿的头发垂在肩头,目光空洞,面无表情,而江临岸却替她撑着伞。
那场面……怎么说呢?
后头是宽大的廊檐,雨水顺着顶上的钢化玻璃往下浇,哗啦啦的水声,似乎一下子把这四周的声音都吞了下去,而沈瓷和江临岸就站在廊檐下面,与秦兰之间大概有两三米距离,中间还隔着一个温漪。
这种局面静止了起码几秒钟,直到秦兰看向江临岸,问:“你把她带回来做什么?”声音已经不复刚才的柔和,里面明显带着质问和愤怒。
江临岸却还是很冷静,低头收了伞,把伞换到另一只手去,而之前拿伞的那只手却伸出来,紧紧握住了沈瓷的手心。
那一秒只觉天旋地转,沈瓷都忘了自己正站在哪里,只听到耳边江临岸沉稳的声音。
他说:“我带她回来见你们,给你们所要的答案!”
“夫人……”之后是佣人的声音,秦兰身子往后倒,所幸被旁边的佣人扶住,她脸色瞬间煞白,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而目光凌厉地从沈瓷脸上扫过去,恨不得要剐块肉下来,最后死死定在江临岸脸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闹!”一向温和的夫人突然动怒,连佣人都吓了一跳。
江临岸却还是面无表情,只是把沈瓷的手握得更紧。
“你知道我没有胡闹,事实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什么事实?就你公然牵着这女人的手要登堂入室?”
“对,我带她来见你,还有爷爷!”
“谁允许了?你是不是要把你爷爷气死?”秦兰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旁边佣人扶着,连温漪也跑过去扶好,“阿姨,您冷静点,不必这样…”只是劝归劝,自己眼睛却先红了起来,毕竟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牵了其他女人的手,对温漪来说就如同一场残忍的凌迟,但她似乎要比秦兰冷静些。
秦兰气得直发抖,抬手指着外头:“滚,趁你爷爷还没发现之前,赶紧让她滚!”
“不可能,我既然带她来了,在话没讲清楚之前,不可能再让她走!”江临岸态度坚定,牵着沈瓷开始往门口去,“走,我带你进去见爷爷!”而此时的沈瓷完全就像个牵线木偶,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根本超出了她所能应付的范畴,所以她就那么被江临岸牵着走了几步,快要走到秦兰和温漪面前,突然又听到门内传出声音。
“站门口吵吵嚷嚷干什么,吃顿饭都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