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不是老爷子要办寿辰么,你去挑份礼哄哄?”于浩还在给他出点子,好歹也算一次机会,可江临岸直接否掉。
“不用了,那种场合也不适合谈公事。”边处理文件边回答,完了又补充一句,“而且他寿辰的时候我打算带沈瓷一起去。”
“你说什么?”于浩差点从桌子上摔下去。
江临岸从文件里抬头,蹙着眉:“大呼小叫什么!”
“不是,你刚才说要带沈瓷一起去你家老爷子的寿宴?”
“是啊!”
“那这事老爷子知道吗?”
“不知道,我刚决定的。”
“那你不提前跟老爷子报备一声?”
“有这个必要?”
“当然,到时候现场那么多人,你突然一声不吭把那女人带去,是不是想让老爷子少活几年?”于浩完全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这简直是原子弹当场引爆啊。
“我就想不明白了,就算你真要带她见你家里人,有必要挑老爷子寿辰那一天?”那天可不是一般日子啊,这次江巍的寿宴办得很隆重,行业内外请了许多人,甬州一大半有头有脸的都会到场,包括媒体和记者,于浩嘴里嘶了两声,把身子凑过去,“你这是想干嘛?”
文件后面的男人把头稍稍抬起来一点:“不干嘛,我答应过她,会尽快给她一个交代。”
他的交代即是带她登堂入室,带她参加江家的宴请,带她一同站在媒体和镜头前面。他要昭告天下,他们这次真的在一起了,再也不用躲躲藏藏。
于浩见江临岸嘴角晕着一抹笑,连连摇头:“疯了疯了,简直疯了!”
……
昨晚下了一夜雨,地面上还是湿的。
沈瓷中午请了两小时假,走出茶馆的时候发现天上又开始飘雨丝,她依旧没带伞,抱着膀子往初芒的办公楼方向走,走出大概两百米左右,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她身边。
车窗落下来,秦兰笑着问她:“需不需要捎你一程?”
沈瓷停住脚,淡淡回答:“不用。”说完即走,连头都没转一下,可很快车子又追了上来,秦兰笑容更柔和。
“还是带你一程吧,开始下雨了,淋了感冒可不好。”
沈瓷这次连脚步都没停,抱着手臂还是那句话:“不用!”可岂知秦兰不依不饶,黑色宾利开始慢吞吞地跟在沈瓷旁边走。
沈瓷走上面的人行道,车子便贴着人行道开,头顶有一片树荫,雨水顺着叶子的缝隙稀稀疏疏滴下来。
秦兰边趁着车子挪动的空档慢慢说:“沈小姐,其实我让你上车也没其他意思,就是想单纯送送你。”
“还有前几天在茶馆里说的那番话有些重了,顺便给你道个歉。”
“……你也要理解我这个当妈的心情,我就临岸这么一个儿子,当然希望他好。”
“不过刚才我们把话也讲开了,我觉得这样挺好,我也很喜欢沈小姐身上某些性格,聪明,理智,懂得取舍,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这点倒很像年轻时的我。”秦兰柔软低糯的声音混着初夏里带着雨丝的凉风,沈瓷低头终于闷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秦兰立即抬手示意司机停。
“江夫人。”沈瓷开口,看着坐在车内的妇人,妆容精致,穿着得体,看得出年轻时候应该挺漂亮,沈瓷不知道她年轻时候是什么性格,但起码并不觉得自己跟她哪里像。
“刚才在茶馆里该说的我们也都说了,您也不必再追着我。”
“那……”秦兰被沈瓷刺得有些讪讪,勉强笑了一下,“我只是想再提醒一句,沈小姐的要求我都已经满足了,也希望你能够做到言而有信。”
沈瓷冷哼:“您是怕我拿了钱不办事?”
“那倒还不至于,只是我怕临岸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秦兰自然了解他的性子,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脾气挺犟,认定的东西一般不轻易放手,工作也好,感情上也是,当年为了一个甄小惋几乎和他爷爷断绝关系,最后闹到搬出去单住才罢休,这次我也怕会弄成这样,所以还希望沈小姐立场坚定一点,不然……”沈瓷站在树下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我知道了,这点不需要江夫人多操心。”
“那行,你毕竟和甄小惋不一样!”秦兰最后说的这句话似乎带着另一层深意,眼角含笑,里面饱含鄙夷和某种轻松感,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秦兰又跟沈瓷打了声招呼,抬手示意司机开车。
车子开出去,秦兰瞬时将眼梢的笑容收掉。
“去苏州!”
司机愣了愣:“现在您要去苏州?”
“对,晚饭之前赶回来。”语毕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沈瓷似乎还站在原地,身上穿的是一件浅杏色衬衣,头顶是葱葱郁郁的树荫,一侧是马路,路上车影穿梭,而她低着头站在那,秦兰不知道她在干嘛。
沈瓷站在那好一会儿,直到那辆黑色宾利完全消失不见,她抬头看了眼天空,树冠遮蔽之下可从枝叶的缝隙中看到斑斑点点的乌云,似乎还有一场大雨要来,藏在云层底下蓄势待发。
沈瓷用手抹了下眼角的雨水,掏出手机,正要拨出去,屏幕上却突然跳出来一窜陌生号码。
号码是座机,显示归属地南宁。
沈瓷接通电话:“喂,哪位?”
“这边是南宁马山派出所,请问你是沈瓷吗?”
沈瓷顿了顿,回答:“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们接到一位谢根娣女士的报案,说她在马山路段遭遇抢劫,被抢走五万元现金,而那名歹徒在抢劫过程中还把你刺伤了,现在那名歹徒已经被我们警方抓获,需要麻烦你过来作个指证,另外歹徒交代确实抢了钱,但上交金额只剩八千余元,这笔钱也需要转交给失主,但我们几次都没能跟谢根娣女士联系上,所以你过来之后顺便一起办下手续把钱领走。”那边大概把事情说了一遍,意思是让沈瓷过去指证并且领钱,可只剩下区区一万不满,从甬州到南宁来回机票都得两千多。
“我在甬州,这事能不能过阵子再说?”
本意上沈瓷不想再折腾回去,那边警察想了想:“这样吧,报案的笔录中显示谢根娣女士住在凤屏,凤屏离我们这里不远,我们还是跟她联系吧。”那边准备要挂,沈瓷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如果警方通知谢根娣去,那八千她肯定不会吐出来了。
“等等,钱是我的,你们不需要通知她了,我来安排时间,尽快抽空赶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