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夕阳带着晚霞迟迟不肯落去。
沈瓷踩着洒在地毯上的霞光一步步走过去,一直走到相框前面,她弯腰下去把相框捡了起来,背面朝上,框子边缘有些松开了,大概是因为摔打到地上经了敲击的缘故,沈瓷把松开的框子摁紧,再把整幅相框慢慢转过来……
“你跋山涉水,我迎你归门
你满身污尘,我为你洗尽……”
沈瓷永远记得那一天的晚霞和夕阳,丝丝缕缕地落在她手里的相框上,里面镶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直直地
站着三个人,温漪戴着学士帽穿着学士服站在最前面,手里还捧着一束花,而右后方是梁文音,穿了一条浅棕色连衣裙,再往旁边去,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照片上的男人你还认不认识?”
沈瓷手指摸着相框上的人,他的脸,他的眼睛,怎么会不认识?一颦一笑,与他相处的每一帧仿佛都如骨血般早已融入她的身体里。
不远处沙发上再度传来梁文音的声音:“他叫温从安,我过世两年的丈夫,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温漪的父亲,江临岸未曾谋面的丈人。”丝丝凉凉的声音浸在空气中,又散在晚霞里,像是宣判,又像是定刑,且是无可扭转的死刑。
沈瓷眼泪一颗颗砸在镜框上,没有声音,也没有挣扎的余地。
“缘分教我陪你渡一程,让我为你把黑暗驱使
可是孩子,我们总要分离……”
原谅她没有力气再站在那里,只能抱着镜框蜷缩到地上。晚霞已经把天际染红,谁在哭泣,又是谁把心剖开吞了进去。
梁文音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静静看着沈瓷抱着温从安的照片蹲到地上,那一刻她心里没有得意,没有悲愤,有的只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大仇得报,将两年前自己所受的锥心之痛都一并还了回去。
都说命运之手翻云覆雨,霞光拢着地上那具蜷缩的身影,她的肩膀抖得很厉害,哭声都出不来,全部压在胸腔里面,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干涸两年的泪腺突然变得特别满,原来是为了这迟来的重逢和诀别,也是为了高深莫测的命运。
沈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房间的,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马路中央,周围车水马龙,华灯初上,身后是那栋庞然辉煌的建筑物。
天边最后一点亮光也快要被黑暗吞噬,而她像是迷路找不到方向的孩子,何去何从?
“因为前面有星辰,路上有街灯
你只消跟着光明走
大步向前,走到光亮里去……”
可是她的光明在哪里?沈瓷知道没有了,从此以后她都必须活在黑暗中,为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负责。
一条人命,一个家庭,她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还怎么祈求命运怜悯?
……
江临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沈瓷独自站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对面人群汹涌,她神情恍惚地划开屏幕。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