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光亮在哪里?她已经习惯了独自在黑暗中前行,这么多年,跌跌撞撞,遇到过许多人,也受过许多伤,可惜那些遇到过的人最后都没能留在她生命中,他们来了又走,最后还是只剩她一个人,而那些受过的伤却慢慢结成痂,变成一层铠甲。
她从不以伤口示人,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有一层硬邦邦的铠甲,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快相信,她不需要被人爱,更不需要有人陪她走下去,可是后面的路明明还那么长,就如曾经那个男人为她写的那首诗——“因为前面有星辰,路上有街灯,你只消跟着光明走……”
她是不是也未必非要一定在黑暗中行走?她是不是也能有权利向往光明?
她身上那层厚厚的铠甲有没有人愿意替她剥去?
爱啊,还有眼前这个男人,能不能成为她生命中通往光明的指引?
沈瓷用力吞了一口气,脸还被江临岸捧在手里,她眸色闪了闪,问:“如果…我是说如果……”
江临岸:“嗯!”
沈瓷:“如果我以前曾经有过一段很晦暗的经历,这段经历会成为我人生的污点,你会不会介意?”
眼前男人眉峰一紧,但很快又松开,勾着唇笑:“你是说你大学的时候有过其他男人?之前阿健口中所说的……对方姓‘从’对不对?”
沈瓷心口揪到了一起,但很快摇头:“不是,我承认大学的时候有人资助我的学费,但我和他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种关系。”
江临岸:“那你刚才所说的晦暗经历是什么?”
沈瓷忍不住又提了一口气,心上像是戴着一把枷锁,她要用力把枷锁撬开,自己才有机会从那座暗无天日的牢笼了逃出来。这个过程会很难,也会很痛,可是她在努力尝试,努力说服自己。
沈瓷,你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我…”
“嗯?”江临岸满带期待的眼神。
沈瓷又抿了下唇:“我想说的是,我十四岁的时候……”结果她的话还没讲出来,江临岸的手机开始响,当时屋里很安静,以至于他的手机铃声显得特别刺耳突兀。
“抱歉…”他从床上站起来,捞过手机看了一眼,眉头一下蹙紧,“你等一下,我去接个电话。”说完他便拿着手机走去了客厅。
沈瓷依稀听到他说了一句“我马上安排人去找…”随后见他匆匆走回卧室,脸色发沉,看着像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江临岸看了床上的沈瓷一眼,捡了地上的衬衣往身上套。
“温漪好像不见了。”
沈瓷当即恍惚了一下:“不见是什么意思?”
“我暂时也不大清楚,今天早晨她来找过我,我本来想把事情跟她说清楚,可她说有事要办需要先回苏州,我白天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但一直关机,本以为她已经回家了,可刚才苏州那边来电话,说她根本就没有回去!”
江临岸大概解释了一遍,已经把裤子扣上。
沈瓷从混沌中理出一点头绪,问:“那你现在打算怎样?”
“先想办法派人找找看,我怕她出事。”
“那我跟你一起去!”她说着就要下床,却被江临岸摁住肩膀,灯光下他眸色依旧闪亮,定定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别去了,在这等我,相信我,我会把事情处理好!”说完还不忘轻轻捏了下沈瓷的耳根。
沈瓷揪着身上的毯子,点了下头。
江临岸很快走出卧室,紧接着是大门被合上的声音,此后房间里一片安静,再也没有其余声音,仿佛窗外的风都停了,整个世界燥热无比。
沈瓷独自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空气中还弥漫着刚才欢爱而留下的腥腻味道,可是仿佛人去楼空,而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一下又沉了下去,揭开被子下床,走进浴室,开了冷水往自己身上淋……
……
刚才江临岸接的那个电话是梁文音打过来的,她前几天不在国内,因为一个项目飞了趟加拿大,在那边逗留了几天,也没留意国内的新闻。原本温漪计划是今晚的航班到甬州,为此梁文音坐了昨晚凌晨的航班回来,可回到国内才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照片,第一时间联系温漪,结果对方手机一直关机,为此梁文音又试图联系了之前推荐她去山区支教的助学信息中心负责人,被告知温漪提前一天已经回来了,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