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立即自己站稳,把手臂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可能当时躲避的动作过于明显,阿幸愣了愣,沈瓷弯着胳膊吞了一口气。
“我不习惯有人碰我。”
阿幸眼底暗了暗,低头:“我知道。”说完他兀自走到了前面去,留给沈瓷一个高瘦的背影。
沈瓷拧了下手指,很快跟上。
沿着碎石子路走了一段,周围都是堆积的废转瓦片,像是大型的拆迁工地,但是没有工人,荒凉得很。沈瓷也懒得问要带她去哪里了,反正来都已经来了,跟着前面的男人又走了大概几分钟,终于看到废墟里面有一排房子,或者确切点说应该不算房子,只是几栋没有完全拆光的楼体,顶已经被揭得七零八落了,只剩最后一层,所以看上去像是平房。
平房里面似乎亮着灯,大门紧闭,露在外面的窗体外部重新订了木板,木板后面好像好有一层帘子,以至于里面的灯光很难透出来,
阿幸带着沈瓷走到平房门口,拍门,里面很快有人应声:“谁!”
阿幸:“我!”
遂之门很快打开了,从里面冒出来一个胖胖的脸,见到门外站的阿幸立马鞠背哈腰。
“幸哥,怎么是您啊?”
阿幸面无表情,只是身子侧了一下,身后沈瓷的面容便露了出来。
“带个人过来看看。”
胖男人目光立马瞟到沈瓷身上,色眯眯地将她打量一番,牙齿龇出来:“新货?”
阿幸一个冷光扔过去,胖男人领会到意思,不敢再胡言乱语,阿幸又回过身去,面向沈瓷:“人在里面,你自己进去,我在门口等你!”
沈瓷往门内看了一眼,像是乡下民房的客厅,她拧了下手指,抬腿跨过门槛,进去之后胖男人立即把门阖上,阖门之前还把头探到门外去鬼鬼祟祟地看了两眼。
阿幸从阖上的门缝中看到沈瓷独自往厅内走的背影,咬了咬牙根,从兜里掏出烟来……
进去之后沈瓷才知道屋里还有其他男人,大概有三四个,全都聚在门厅旁边的小房间内,里头烟熏雾撩的,几个男人围在一张小木桌上打扑克,似乎正打到高潮处。
“我草你妈B,有炸不使你脑子是不是有屎?”有人拍着桌子骂咧,嘴里叼着烟。
其余几个也起哄,有人直接把脚跨到了桌子上,旁边地上和纸篓里全是吃剩的一次性餐盒,而身后靠墙处摆了几张双层木板床,床上堆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和被子,看情形像是吃住都在这里。
其中骂咧的男人抬头先看到沈瓷,眼前一亮:“胖子,哪来的女人?”
这么一喊其余几个男人也都看了过来,有人吹口哨:“新货啊?”
“操,这次的货正点!”
“要不我们几个先过下瘾?”有人扔了牌已经走过来,笑声狰狞。
沈瓷感觉到满屋子都是一群妖魔鬼怪,步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直到身后胖子往前一步:“都安分点,幸哥带来的女人!”
“幸哥来了?”
“在门口候着呢。”
“我草你不早说,赶紧把牌收起来。”桌子前面几个男人又开始七手八脚地收扑克,胖子对沈瓷的态度还算恭敬,又往前引了一步,直至走到一扇带锁的木门前。
“人在里面,你往后站一点!”
沈瓷没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办了,胖男人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钥匙,将门锁打开,却只虚虚开了一条缝,紧接着门内一通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又爬了起来,直直撞到门板上。
沈瓷惊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门内一声尖利的叫喊,门缝后面好像有一双女人的眼睛,沈瓷以为是错觉,头皮发麻,想走过去,胖男人却挡在她前面把门重重推开,连着门内的人也被他一起撞到地上。
“贱骨头,又TM想跑,又想跑是不是?”胖男人抬腿就往地上踹,地上的人被踹得抱头满地打滚,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叫声尖锐,沈瓷在战栗间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能确定是个女人,很瘦。
“够了!”沈瓷吼了一声,女人已经从门口被踢到床边。
胖男人终于停脚,地上的女人抱着头滚在床脚边瑟瑟发抖,他这才喘了一口气,朝着唾了一口:“欠收拾!”遂回过头来看向沈瓷。
“我也不知道幸哥为什么要带你来见她,不过你小心点,这东西…”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眼里饱含鄙夷,“她这里有问题!”说完转身走了出去,重新关上门。
沈瓷站在原地惊魂未定,现在男人出去了,房内只剩她和地上的女人,女人还背对着她缩在那里发抖,嘴里似乎念念有词,沈瓷努力定了定神,环顾四周。
房间很小,大概十多平米,水泥地,水泥墙,墙上露着电线,一直吊到顶上,上面拧了个灯泡,灯泡很暗,发出昏黄的光,照得房间里更加逼仄,而空荡荡的空间内只靠墙摆了张木板床,床上铺着烂糟糟的棉絮,上面堆了床已经辨不出颜色的被子,床边还有一把椅子,算是房内除了床以外唯一的家具,椅子上有吃剩的食盒,脏兮兮的勺子,还有一只塑料水杯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地上。
床侧面有一扇很小的窗,但已经被钉上了木板,墙角还有一个装排泄物的痰盂,以至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和湿霉交杂的气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沈瓷的思绪却像被一点点抽空,后背起冷汗,隐约觉得,眼前这个房间似乎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