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黎轻轻摇头：“没、没用了！”

宫晟睿削薄唇瓣慢慢抿成一条直线，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她；同时也清楚，那直中要害的一剑，应该已刺破了她的心脏。

而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要救她，几乎不可能。

“睿哥哥！对、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太想要将你留、留在身边，所以、所以才会一错再错……其实，哪怕是最痛恨你的时刻，我、我也从未真的想要你的性命，我只是想要、想要让你体会一下，我的痛……”晶莹泪珠，顺着柳黎的眼角一颗颗滑落；泛着泪花的双眸，充斥着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解脱，而又不舍。

解脱。

从此以后，不用在爱而不得中，苦苦的挣扎。

不舍。

自此以后，地狱中，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沉默良久，宫晟睿轻声道。

柳黎痴痴的笑着：“够了！能、能在临死前，得到……咳咳……得到你的原谅，够、够了！”

贴于他脸颊上的指尖，慢慢滑至他的眼睑之上，至少此刻，他看她的目光，不再是陌生人那般的漠然。

片刻……

柳黎慢慢收回指尖，眸光转向神色苍白而僵硬的左斯幽：“斯幽……”

左斯幽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将她接入怀中：“黎儿！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会救你……”

“对不起……”对于左斯幽，柳黎心中充斥着太多的愧疚与歉意，可这辈子，她已经无法偿还他，也偿还不起：“……好、好好的活着，找一个真正、真正值得你去爱的女人，幸福快乐的生活一、一辈子！”

“没有你，我又何来的快乐？”左斯幽紧紧的将她抱与怀中，害怕下一秒，她会如同一缕青烟般，自他怀中消失。

柳黎指尖，慢慢覆上他的脸颊：“你真的好、好傻，比我还傻……”

“为了你，我愿意傻一辈子！”左斯幽指尖覆上她的手背，努力想要留住，她最后一丝温度；可是……

他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消逝，死亡的步伐，也在一点一点的向她靠近……

黎儿！黎儿……

你可知，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对不起？

我想要让你好好的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可是你却一再的将自己往死路上逼，不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的退路……

感受到，他脸颊滚烫的湿润，柳黎指尖微微的颤抖着……

这是第一个为她流泪的男人，亦是最后一个。

够了！真的够了！

至少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记得，她曾经来过。

沉重的眼皮慢慢合上，身上的温度，也在这一刻，彻底的流逝。

“黎儿！”痛彻心扉的嗓音，在破庙内久久回旋。

端木妍眼眶中的泪水，刷的自眼角滑落。

以前，对她怨过，不喜过，可此时此刻，她对她只有感恩，如果不是她舍命相救，那么此刻，躺在冰冷地面上之人，就将是大坏蛋……

她对大坏蛋的爱，第一次，让她觉得，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时间，在沉寂中，一点一点的流逝……

良久。

左斯幽抱着柳黎已经冷却的身体，慢慢起身，一步一步的消失在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