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

长孙皇后在心里低叹了一声。

“太子哥哥，”姮娥公主这时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话题，跟荣棠道：“你说说我和母后说说打仗的事吧。”

“那么血腥的事，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能听？”长孙皇后抬手点了一下女儿的鼻尖，“打仗是儿郞们的事，不用你操心。”

姮娥公主瘪了瘪嘴，这下子又没话可说了。

长孙皇后又看向了荣棠，正殿太大，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到了荣棠的身上，将将就是尽头了。冬日的阳光微暖，将荣棠的眼角眉梢氤氲得有几份模糊，长孙皇后和姮娥公主都是一双杏眼，偏偏荣棠这一双精致的眼偏了狭长，露着锋芒，带着料峭，这双眼漂亮却也伤人。

“战事的事，本宫不过问，”长孙皇后移开了目光，跟荣棠道：“朝堂上会为了战事起纷争，你要好好应对。”

“儿臣明白。”

“至于沈家小姐的事，”长孙皇后话到这里停了一下，似是斟酌了一下言语，“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太子不用记在心上。”

荣棠还是那句话：“儿臣明白。”

姮娥公主噘起了嘴，可那个女人要嫁她二哥呢，那个女人凭什么看不上她的太子哥哥？

“理由本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长孙皇后又道：“本宫只知道这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入东宫是太子你的福气。”

“是，儿臣明白，”荣棠恭声道。

“你去吧，”长孙皇后冲荣棠挥了一下手。

荣棠跪下又给长孙皇后行了礼，退出了皇后殿的正殿。

“母后！”姮娥公主跺脚了，“你这么就让太子哥哥走了？”

长孙皇后语调平淡地道：“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本宫还要留太子做什么？”

“太子哥哥都瘦了，”姮娥公主道：“母后就不能问问太子哥哥好是不好？”

长孙皇后一愣，随即道：“他的身边有名医跟着，太医院里随时都有太医候命，太子不会有事的。”

莫小豆站在皇后殿的大门外掏了一下耳朵，她听得尴尬癌都要犯了，这真的是亲母子吗？这特么几年没见了，儿子从战场归来了，当妈的都不问儿子一声你好不好？皇后娘娘要是还有儿子也就算了，有的家长是会犯专疼小儿子的病，可皇后娘娘不是只有荣棠这一个儿子吗？

荣棠走出了皇后殿的大门，面上没什么表情，皇后殿的人也不惊讶于太子爷这么快就出来了，显然对于这种事，他们都已经习惯。

莫小豆扭头看荣棠，宫门这里背光，然后荣棠背光而站，被一片黑暗笼罩，苍白的脸，笔直却又瘦削的身形，莫小豆突然就有点心疼这位帝国的太子了。亲爹的真爱是个村医兼算命的，亲妈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不是亲妈，弟弟们都不盼着这个大哥好，带兵打仗还被人狠虐，这人怎么会是这么一个命呢？

“怎么了？”荣棠被莫小豆盯得感觉很怪异。

莫小豆跑到了荣棠的跟前，手掌一翻比空间里拿了一块巧克力给荣棠，说：“殿下，这是我做的，您尝尝？”

荣棠看自己的手心。

“我来，”莫小豆又伸手把包着功克力的纸给扒开了，说：“殿下你尝尝，很好吃的。”心情不好，就吃颗巧克力好了，一般人她不给的。

巧克力是黑色的，夹杂着不少细碎的榛果。

站在门前的皇后殿众人：……

这东西黑乎乎的，看着不像是个好东西，不会有毒吧？

荣棠咬了一口，嘴巴动了一下后就不动了。

“好吃吧？”莫小豆问。

很甜。

荣棠含着巧克力跟莫小豆说：“我们走。”

“好嘞，”莫小豆说：“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这四个字又取悦到荣棠了，至少他有自己的家不是吗？

“这是什么东西？”荣棠问莫小豆。

“巧，糖果，”莫小豆说：“我就做成了这一个，殿下喜欢就好。”

空间里有一堆巧克力，可男子汉吃一颗换换心情就好了，老吃像什么话？

“以后再做吧，”荣棠说。

“啊？哦，好，”莫小豆糊弄太子殿下说：“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再做出来了，等做出来了，我拿给殿下吃。”

太子爷和他的暗卫渐行渐远，留给皇后殿众人一对很班配的背影，这会儿阳光正好，残雪未化，莫小豆一路说着无甚营养的废话，荣棠也没见不耐烦，任由这姑娘聒噪。皇后殿下的众人想，看来太子爷是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