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俯视他,并用脚踢了他一下:“滚起来,朕又无责怪你的意思,朕说的是实情。”
周孔孟耍赖:“臣不滚起来,臣冤枉,臣可以用祖宗来发誓,绝对没有同瓜尔佳将军互通消息。”
用祖宗发誓,是他惯用的伎俩,他本是孤儿,不知经历过多少个养父母,他都不知自己该尊哪个姓氏为祖宗,他的这个名字也是自己取的,姓周,因敬慕武王时期的周公旦,名孔孟,因他饱读圣贤之书,而这四个宠臣中,盖铁锅豪爽,于化雨细心,黄鼎臣深沉,最难缠的便是他周孔孟,巴毅是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他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啥啥都会,偏偏他足智多谋屡次为康熙分忧解难,深得康熙倚重。
他不起,康熙假意嗔怒:“周孔孟,你少学那些街头妇人撒泼耍浑,你可是堂堂的翰林学士,你马上起来,朕就信你是冤枉的。”
话音刚落,周孔孟一骨碌爬起,顾不得掸掉身上的雪,嘿嘿笑道:“谢皇上信任。”
康熙无奈的晃着脑袋:“南方人,心机大。”
周孔孟眯着小眼,忙转移话题:“禀皇上,我与铁锅刚刚去买吃食抓生药,碰到个奇人。”
康熙已经走到一处断崖,他负手而立,眺望远方,很是随意的问:“什么奇人?”
周孔孟便把巧遇玉醐的事叙述一遍,特别着重:“她是女子,还是将军府的人,可是她懂药材,一张嘴把虎骨还是熊骨,寥寥数语说的明明白白,虽然关外奇人异事甚多,但像这么年轻的,还是个姑娘家,臣没见过。”
康熙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巴毅身边有女人不足为奇,想巴毅文韬武略又相貌堂堂,可是他身边不该有女兵,女人怎么能上沙场呢,给罗刹国或是葛尔丹瞧见,真以为我朝穷到需要女人上沙场打仗呢,但你说的这个姑娘既然是个奇人,就另当别论,朕要见识下。”
周孔孟道:“主子爷的意思,现在去蒙江镇?”
康熙摇头:“不,朕今晚就宿在山里。”
而此时,侍卫们已经将牛皮帐篷搭建好,篝火也燃了起来,虽然吃食买回来了,从林家庄到这里不近的路,已经冷了下来,就在火上加热,众人簇拥着康熙回到营地,一堆接一堆的篝火在白日算不甚壮观,但足可以取暖。
康熙坐在行军椅上,面前是篝火,头上是硕大的伞盖,随行的侍从给他腿上盖了条狼皮毯子,酒是滚热的,一口下肚,顿时往外冒热气的感觉。
周孔孟没有吃饭,把抓回来的生药在火上煮呢,他就蹲在旁边用心盯着,生怕那药熬过了火候,不多时药罐子咕嘟嘟冒泡了,浓浓的草药味弥散开来,瞬间扑入风雪中,老远都能闻到。
康熙抓着酒碗怅然道:“有酒无肉,未免扫兴。”
于化雨看了看他面前的盘子:“主子爷,有肉。”
康熙摇头:“朕说的不是这样的肉。”
于化雨愣愣的,不是这样的肉,还有什么样的肉呢?
正此时,听有人高呼一声:“臣瓜尔佳巴毅见驾来迟,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