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之事,此时说起,句句都是毒药,若非她天生隐忍的个性,该是放声大哭才舒坦呢。
巴毅想帮她,她感觉这是自己三生有幸,但她不能接受,曾经父亲就是帮卢照水治过病,既是朋友便分文未取,康熙手眼通天这事都能揪出来,卢照水出事父亲受了株连,巴毅为父亲伸冤或许是出于仗义,怎知康熙不再次株连了他呢,所以玉醐拒绝。
“家父的事,是我自己的事。”
巴毅见她将头别过去,倔强的目光中透着噬人的恨意,巴毅很想说,凭你一个小姑娘想救你父亲,势必登天,然又不想泼冷水浇灭她心头那一点点希望,只好道:“你不要乱来,事情还没到绝路。”
玉醐不知他从何处看出自己想“乱来”的,咬着下唇默然不语。
彼此一时间都不说话,房里就静了下来,最后巴毅打破这让人心慌的宁静:“蒙江的药材案子结了,我也该回吉林乌拉,你呢?”
玉醐转过脸,有些迷茫:“我?”
巴毅看着她:“是啊,你是我的马官,按理该随我去吉林乌拉,可是你现在的心情,我觉着一定不肯,而我的建议是,你还是随我回吉林乌拉,你父亲犯的不是死罪,等春暖花开开始整修青龙河的时候,我还会来蒙江的,那时你也可以过来看看你父亲。”
玉醐似乎连考虑都没有,双膝一软,缓缓而跪。
有些意外,巴毅伸手想托住她,玉醐摇头:“将军听我说。”
巴毅将手缩回,目光落在她的头顶,帽子丢在山上了,所以她就无谓以女儿身示人了,浓密的秀发辩解成一条光溜溜的大辫子,虽然没有任何首饰点缀,依然不乏清丽之姿。
玉醐直直的跪着,道:“自我来了蒙江,多亏将军照拂,吃的饱穿的暖,还见到了父亲,我感谢将军大恩大德,但我不能随将军去吉林乌拉,我要留在蒙江,即使一时半会救不了父亲,能够陪着他也是好的,请将军谅解。”
巴毅怅惘的呆呆坐了一会子,就道:“你自己决定吧,可是你留在蒙江作何营生呢?”
是啊,生计是个大问题,玉醐暂时也不知自己该干什么,唯有道:“走一步说一步,总会熬下去的。”
巴毅没料到这个小姑娘还如此的刚强,道:“我可以给你留下足够的银子。”
玉醐立即拒绝:“不要,将军已经帮了我太多,为此还让李姑娘误会,我可是怕了。”
她拒绝得太快,脸上还带着些不安的神色,巴毅淡淡一笑:“是不是连你自己都已经误会?”
玉醐猛然抬头看他,随即忙把头垂下,小声道:“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