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雪如扯絮。
里面,灯火辉煌。
巴毅端坐在首位,孙禄山于下首陪着,玉醐以戈什哈的身份规矩的立在巴毅身后。
酒宴开始,众名流纷纷敬巴毅,祝酒词无一不是对巴毅的歌功颂德。
巴毅就频频举杯,对大家的恭维奉承一概付之一笑。
趁他仰脖子喝酒的当儿,孙禄山给对席的一人使了个眼色。
此人叫张守财,四十多岁,长的精瘦,见人不笑不说话,行事过于谨慎,言语过于谦逊,把他的精明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彰显了出来,他是蒙江本地的药材行当的龙头老大,有多家山货栈和药房,自己也能坐堂行医,金蛤蟆一案虽然未波及到他,但他也是给吓得够呛,今个来孙家赴宴,目的就是想力谏巴毅,得饶人处且饶人,上交税赋可以,但不能事无巨细,毕竟这长白山是老天爷赏赐给大家的礼物,你凭什么要分一杯羹。
孙禄山暗示之后,张守财起身朝巴毅拱手道:“将军,草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将军。”
巴毅心知肚明他想说什么,先是颔首表示请讲,然后申明:“若是与酒宴无关的就不要说了,今个只管吃酒,本将军也不想这时辰了还给公务缠身不得清闲。”
张守财一愣,不自觉的看向孙禄山,将军下令不谈公务,他不敢违逆。
孙禄山再次给他使眼色,意思是你尽可以大方的说,巴毅这个人自己了解,断不会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而砍了他的脑袋。
张守财想是看明白了孙禄山目光里的意思,就朝巴毅再施礼:“将军,是这么件事……”
没等他说明白呢,突然玉醐一声喊:“哎呀老张!”
吓得张守财一哆嗦,骇然望向她这里。
巴毅蹙眉回头:“怎么回事?”
玉醐指着外头道:“我忘记把老张拴住了,待我去看一看。”
一个天意的巧合,她是想借口出去找关禹,不料却吓坏了张守财,除了巴毅身边的人,没谁知道玉醐口中的老张是何方神圣,张守财还以为玉醐惊呼是为了阻止他开口呢,是以吓得一屁股坐了下去,再不敢言语。
巴毅看似不经意的扫了眼张守财,随之吩咐玉醐:“速去速回。”
玉醐应声是,离开酒席宴前,在外面抓了个孙府的仆役询问关禹在哪里,那仆役道:“这时辰,关禹四处巡逻呢。”
玉醐非常客气:“麻烦你叫他过来一下,我是他的同乡,来看看他。”
那仆役摇头:“我可不敢,一旦给管家知道呢。”
求人难上天难,玉醐有心使几个小钱打通他,可是又舍不得,这些银子都是自己留着救父亲的,眼珠一转道:“我是巴毅将军的贴身侍从,我的话就是将军的话,将军的话就是军令,你敢违抗军令,杖责一百,打你个皮开肉绽。”
那仆役用心的捋顺下她的话意,吓得扭头跑了去找关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