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迷心思百转,观秀姨的言行举止,不象是寄人篱下没见识的唯喏仆妇,反倒是处处透着股傲然的底气,并无一分依附他人的卑微。
或许原主的身世不简单……能回自己家里自然好,不过,在这之前,她需要先了解清楚,弄明来龙去脉,厘清利弊。
“家?我们还有家吗?”
小迷的脸上适时浮现出一抹迷茫与哀伤,长长的睫毛轻眨如蝶翼,语气低柔,似有若有若无的哽意,细辨之却又日出云散,未见其貌。
“当然有!……在自己家里,小姐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总比在祁府小心翼翼地讨人欢心,费尽心思围着三公子打转要好!
当然,这类真心话秀姨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讲破的。
……原来,家里没亲人了啊……
小迷暗自叹息,原主的记忆除瑜哥哥外,皆是残破不全,令小迷奇怪不解的是,原主对于自己的父母与身世,态度似乎是矛盾的,有些怨忿与排斥,隐约又有点点的骄傲……是一种白小迷暂时不能理解的复杂莫名的纠结。
“这么久了,人心安能如旧?”
小迷想要从秀姨那里套出更多的信息,顺着她的话意问了下去。
离开是早晚的事,依小迷的性子,不可能一直寄居他人府上,只是这离开也要看时机,不能脑子一热,说走就走。
“没有人会舍弃白家!”
秀姨甚是笃定,“小姐不必为此担心。只要您答应离开,剩下的事交给秀姨就好。”
这天下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想要求得这一个白字?秀姨不明白自家小姐在担心什么,即便主人不在了,即便人心易变,能有资格追随在主人身边的,忠心不需问疑。
“能忠心念旧自然是好的……嗯,秀姨啊,就是要搬出去,也不急在一时,需从长……”
小迷的话未说完,秀姨插言拦下:“小姐说得是,是需从长计议,不过,说起来也没多少麻烦,一草一木都是祁府的,左右不过是几件衣裳几本书是了,要收拾,也不难。”
总之,要尽快离开,秀姨恨不能即刻就走,小姐现在是被三公子订亲的事暂且死心,若三公子回来,人在跟前,再稍加解释,温言哄劝几句,小姐铁定心软,会不计前嫌再度和好的。
这些年,三公子不论做出什么事,不论当时惹得小姐多伤心,事后不消一晚上,小姐就会芥蒂全消,再次主动求和。
甚至不需要三公子解释与哄劝,他只需一如平常地冷着淡着,小姐会自行消气,又一次毫无原则与底线。
即便是订亲另娶这样不能原谅的事,秀姨也不敢保证自家小姐会死心,放弃三公子……只要三公子有心为之,几句软话,立马哄得小姐体谅他的苦衷,心甘情愿不计名份做他的女人……
如果小姐铁了心要跟三公子,真成了他内宅无名无份的女人,事情若真发展至那般情境,秀姨不知自己是应该杀了小姐,再以死谢罪,还是只杀了自己,眼不见为净……
趁着三公子不在,尽可能让小姐死心方是正理!
“小姐,以后啊,三公子他现在是苗家小姐的夫君,不是你的瑜哥哥了,要避嫌……”
三公子!瑜哥哥!
小迷的心头忽然澎湃出不受控制的酸甜巨浪,怦然心悸,心神不能自我……
她极力克制着,好一会儿方才平缓了几分,顿如醍醐灌顶,心中疑虑消半,难怪!难怪!
原来,三公子就是瑜哥哥?
原来,订亲的是,原主念念不忘交付芳心的瑜哥哥?
终于明白秀姨的反常所谓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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