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眼力见的花明小跑着过来,“姑娘要拿什么?我去拿。”
“纸笔。”
花明很快把东西拿了过来,转眼间就跟没出现过似得退开。
半柱香的时间很短。
陈云诺坐在石案旁,提笔写着调养的方子,顾诀这次内力损耗极大,这般上路很伤身的。
写着写着没忍住加了几句废话,抬眸看了顾诀一眼。
发现他也只是静静看着她下笔如飞,没说话。
抽了底下宣纸把第一张盖住了,又埋头接着写。
陈云诺发誓,这一定是她这辈子写过的最长的药方了。
大半部分都是注意事项,啰嗦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说出来有些矫情,落笔写着倒不觉得有什么。
没多久,峰回悄无声息的走过来,说:“大人,该启程了。”
顾诀含笑看着她,问;“可写完了?”
陈云诺把一叠好几张都折好了装进信封里,“路上有空了看,到饭点要用膳,骑马别淋雨……”
那双墨眸里流转的星光能温柔的把她溺死。
她顿了顿,塞进他怀里,顺手把衣襟抚平了。
顾诀温声应了句“好。”
峰回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催了,只能厚着脸,闷声说:“天快黑了。”
她跟着站了起来。
一便往外走,一边看着顾诀说话。
门前马车都已经备齐,两旁侍从林立。
说是半柱香的功夫,就真的半刻也不多。
白锦书把来吊唁的人都送走了,此刻也正站在门前,见两人走过来了,便站在原地没动。
顾诀同他颔首,道:“有劳。”
白锦书眸色顿了顿,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瞥了陈云诺一眼,“言重了。”
一句话,关系倒是撇的很清。
“我夫人体虚,不能气。”顾诀神色自若的说着,“所以,请白小将军多关照。”
白锦书压着火,被那人淡淡瞥了一眼,闷声说:“顾相有命,焉敢不从。”
顾诀扬眉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转而看着她道:““峰回这几日会留下来照顾你,莫乱跑,好生养着。”
顾诀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几缕青丝别到耳后。
她觉着顾诀跟嘱咐孩子似得,有些好笑、心下又有些空落落的,
薄唇轻轻张合着,几分温情,几分撩人。
陈云诺忽然伸手把人拽住了,凤眸幽幽的看着他。
顾诀微微笑着,“怎么,舍不得我?”
这人有时候也是怪不要脸的。
她扬唇笑了笑。
没法子,谁让他还说中了呢?
眼前的俊脸忽然放大,温热的唇落在她的嫣唇上,唇齿交缠的险些失了心神。
白锦书率先转头看向别处。
左右侍从纷纷效仿,一水儿转身低头,放轻脚步离去。
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却越发的显得欲盖弥彰。
这一吻来的猝不及防,又温情脉脉。
陈云诺闭上凤眸,去和他唇齿相缠,天色渐渐暗下来。
她的气息也变得紊乱。
等她的脸完全被桃花色晕染,顾诀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眸色幽幽的说:“别送了。”
陈云诺抬眸,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人。
他说:“你往门前一站,我怕是……走不了。”
长听人离愁别绪,她从前不觉得有什么,下次又不是见到了,搞得那么凄凄惨惨的做什么?
可今个儿,才是真的懂,萋萋满别情的滋味。
陈云诺弯唇笑了笑,“顾诀,好好的等我回来。”
那人微微点头,“你回房去,我看着你回去,”
离别,总是送人走的那个比较伤怀。
陈云诺想起上一次顾诀转身就走的情景,此刻看着眼前的他。
心里暖的发烫。
她转身,迈门而入。
还可以感觉到顾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顾诀站在远处,看她走了十几步远,忽然开口道:“一一,我心悦你。”
这声音并不轻,不远处的小厮侍女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她依旧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
白锦书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看了陈云诺一眼,带着明显询问的眼神又看向顾诀。
他只是静静站着,面无表情。
陈云诺又走了两步,忽然感觉到什么一般,回头看着顾诀。
凤眸里略带几分茫然,直觉告诉她,顾诀方才肯定说了什么,可是她没听见,不敢贸贸然说话。
抬头朝他笑了笑,“再不走,天都黑了。”
声还没落下,顾诀忽然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却愣愣的不舍得放开。
陈云诺忍不住笑道:“顾大人,要不带我一道回去得了。”
白泽修长的手指抚了抚她耳边的青丝,顾诀什么都没再说,眼眸幽幽的看着她。
看的她心下有些发虚,保证似得说,“我过几天就回家。”
大抵是“回家”这两个字有神奇的妙用。
顾诀点头转身走到门前,跃然马上,又侧眸来看了一眼。
正同回头看来的陈云诺目光相遇,两人相视一笑。
骏马绝尘而去,她松开满是细汗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