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卿的神色莫名,淡淡的看着夏含玉,也是没有说一句话。
内殿中寂静的可怕。
“呵呵呵呵……”
夏含玉倏地爆发出一阵阴测测的冷笑声,疯狂的看着轩辕翟,双目充血,竭嘶底里的咆哮道:“你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不去死啊!!”
轩辕翟缓步绕过了夏含玉,与夏含玉背对背站着,沉重的垂下眼眸,天子之颜,看不透他的心中所想。
只在片刻后,听见他沉着声音道:“朕怎么也想不到,牟牟这个名字,会让你心生恨意。”
夏含玉咬牙切齿,猛的转过身,恨恨的瞪着轩辕翟,大声吼道:“难道不是吗!牟牟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傻子!与其他皇子有云泥之别!你难道没有一点轻贱牟牟的意思吗?!”
“没有。”轩辕翟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来,重重的吐了口气,“含玉,你大概忘了吧,你初次侍寝,对朕说的话。”
闻言,夏含玉不敢置信的回想初次侍寝,想到了后,震惊的瞪了瞪眼睛,更加不敢置信的看着轩辕翟的背影。
她怎么会忘记。
初次侍寝,他心血来潮,问了她一个问题。
那就是,让她比喻一下,他像什么。
她当时想也没想——
‘陛下像牛!’
‘哦?牛?为什么?’
‘因为牛是最普通的家畜,可它又是每一家不可缺少的劳力,就好像撑起整个大秦的力量……嫔妾这么说陛下,陛下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这是朕听过的,最形象的比喻了。’
轩辕翟也一直记得。
他是普通的农民起义,不过是区区草莽,初登基时流言蜚语甚多,都说他出身微贱,不堪天子至尊。
可是刚好是她的比喻为他打开了心结。
牛的确是最普通的家畜,可是它却又有能够撑起全国农业,整个天下的力量。
他一直都记得……
所以她生了孩子,才会取名为牟牟。
大秦朝堂不稳,暗潮汹涌,他不能够保护她,便只能这样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至少她和牟牟,可是平平安安的。
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会因此心生恨意,更因为牟牟不能登基为帝,而来毒杀他!
他轩辕翟心中有一个深爱的女子,所以拿不出位置来爱她,可是也做尽了他能够做到的所有温柔。
谁知道……她其实从来都不知足。
夏含玉整个人都像置身于冰窖之中,像溺水的人,不断扑腾,也抓不住救命稻草,那一股股水呛进鼻口,疼的心脏像撕裂了一样。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看不起她,也非常的喜欢她。
只是他不想她乱入争斗中,想给她安全……
怎么会这样……
李允卿淡淡的看着夏含玉,樱唇微启,低声道:“我承认七殿下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可是他也不该被拔苗助长,他明明可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却硬生生的被你摧毁了。”
夏含玉的大脑空白,瞳孔涣散,无尽的悔恨袭上心头,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在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她只是想争一口气而已……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竟然摧残着自己的孩子,亲手毒杀陛下……!
夏含玉猛的抱住了头,害怕的颤抖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泪水无言的滑落。
“还有,不要拿七殿下做你的挡箭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不甘心,你的贪婪,你的憎恨。”李允卿轻蹙黛眉,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狠狠地刺痛着夏含玉的心。
从她第一次见到夏含玉开始,她就知道,夏含玉看似柔弱可欺的外表下,藏着怎样可怕的欲望。
所以她同意帮助她,却一直怀有戒心。
不知道夏含玉还记不记得,那个曾经为了见牟牟,跪地苦苦央求,不惜做瀚学殿的一个扫地宫女,也要见牟牟一次的夏含玉。
可惜,那个夏含玉再也回不来了,牟牟也永远会失去,那个曾经用生命来爱他的母亲。
“啊啊!”夏含玉痛苦的抱着头,竭嘶底里的痛哭着,满头的金钗散落在地,狼狈不堪。
轩辕翟重重的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本来就因中毒而羸弱的身子,此刻有点摇摇欲坠。
“陛下……”牧公公皱着眉头走过去,将轩辕翟搀扶着。
心头也是一样的复杂难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陛下。
可是夏含玉之罪,终究罪无可恕啊。
夏含玉睁着可怕的双目,怔怔的看着摇摇欲坠的轩辕翟,心痛的几乎麻木,冷不丁的看到了一旁的盘龙玉柱,竟飞奔而去,将自己的头颅砸在了柱子上!
“嘭!”
巨大的碰撞声响彻整个御书房!
在所有人的震惊之下,夏含玉软踏踏的倒了下去,满脸的血污,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