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烫死老婆了!走路没长眼啊?没见本管事在这里么?”满大碗滚烫的白粥自贾管事胸部而下,烫得她扯掉了自己的外衫。
“啊!我的粥,我的粥,呜呜!”农妇看着地上破成几块的大碗,白粥撒得一地,心疼得直摸泪。家里粮食不多,白米可金贵了,如果不是唯一的儿子病了,要吃一点好的,她是舍不得熬煮这么香软的粥来食。
“你这该死的穷妇,看不起病就不要进这个门,咱药铺好心收了你儿子,你居然敢害老娘,信不信老娘让你儿子滚出药铺!”东家也真是的,每天收一个免费医治的病人,所以这些个穷酸才有机会进来,否则,以管氏药铺的病房价格,那些个穷酸哪里住得起。
“对不住!对不住,我给你磕头了,您千万别赶起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还病了,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她连生五个闺女,被婆家不喜,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儿子,身子却不好,操碎了她的心。
“你活不活与我何干!老娘就要赶走你儿子!”贾管事双眼鄙夷地一字一顿,很满意农妇那满脸哀求的神情。
“贾管事,她也不是故意的,就饶了她这一次吧,她挺不容易的。”霍月季知道这个妇人,对她很是同情,平时灶房里有多余的菜,她也会拿些送去给那个孩子吃,看到这妇人婆家对她的态度,她就想起她娘家大嫂,同样只生了女儿,很不受待见,还是继婆婆,更是不过好,唉!这妇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嗬!你倒会同情人,好啊,她和她的儿子不走,你走,你滚出管家药铺,老娘就饶了她们母子一回,怎样?”这样的话,她再去买点东西孝敬一下后院的总管娘子,她媳妇说不定就能进来了,要知道她儿媳的厨艺可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不比霍月季这个贱人差。
“她们都不用走,你滚蛋!”冷冽的声音响起,带极其的不悦。
原本吵闹的院子瞬间诡异般的安静,围观的三个煎药房的工作人员见来人脸色一变,纷纷福身,“见过颜姑姑!”
“你们三个,还有贾管事,收拾好各自的东西,去前堂结算月钱,离开药铺。”原本男人离开心有不虞的颜小七看到这一幕更加不好了,什么时辰管家药铺的病人轮到一个下等管事做主了?
三个围观的婆子脸色瞬间惨白,出了这里,再也找不到如此待遇的事做了,她们在这里做活很清松,只是看着药罐煎药,再无别的事,三人惊恐地齐齐下跪,“求姑姑饶了奴家这一回,以后定不会擅离职守。”
“霍月季,你会看汤药吗?”
“回姑姑,奴家会一些。”平时没事,她便到煎药房看着大伙煎药,因她是灶房掌勺的,负责打菜,煎药房的婆子娘子会给她几分薄面,偶尔说上一两句,所以她知道一些。
“你去看看她们三个负责的汤药,再回来报于她们听。”
“是。”霍月季扫一眼跪在地上负责煎药的三人,都是平时最会偷懒的,有时她都看到过她们到处玩或做私活,她们负责的药熬干了没有汤汁之后,她们便偷偷加水烧开倒给病人喝,听前堂的大夫说那样的汤药根本没有多少药效。
她家也有病人,每天吃着药,将心比心,霍月季没有理会那三人悄悄投来的哀求眼神,毅然抬脚去了煎药房。
“梅管事监管不利,罚两个月的月钱,口述一份不少两百字的自省书到总管那里,过后我会亲自查阅。”一个院子为什么放两个管事,并不是药铺的银子多,而是这个院子的人多需要两人管理,再则是起互相监督的作用,灶房煎药房都是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