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小洵柳眉微皱，强作淡定的上前，却是还没来得及在开口，就被步利设死死扼住手腕，“什么意思？你一寻常百姓，家境贫寒，如何会有这般精美玉瓶？”

“唔……放手，你弄疼我了。”

小洵痛呼一声，“这是我家传之物，祖上流传下来的。”

“祖上流传？那这里面装得又是何物。”

步利设下意识松开，显然在内心深处，依旧舍不得小洵受苦。

“是晨露。朝阳初生时于草叶间采下的露水。”

“呵，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

步利设将弯刀拍在桌上，指着刀柄处道：“晨露能让银子变成黑色？这明明就是毒药！陈洵，枉我对你一心一意，用情至深，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欺骗，你接近我，就是想要趁机下毒，要我性命对不对？”

“我没有！”

小洵猛地抬头，陡然拔高的声音，让步利设先是一怔，旋即忍不住冷笑道：“将这无色无味的毒药，藏得如此隐秘，不是用来要我性命，难道还是防身不成？”

“我……”

“怎么，哑口无言了？”

小洵沉默，半晌后深吸口气，闭上双眼，“动手吧！从接近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天迟早都会到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俏脸，步利设只觉得心脏几乎被只大手扼住，痛得他下意识攥紧刀柄，却又于心不忍，复而放开。如此反复几次后，步利设忍不住低喝一声，挥刀斩断桌角，“你走！走得远远，这辈子都不要让我在看见你。”

“你……”

小洵咬咬嘴唇，神色复杂的睁开眼，“为什么不杀我？”

“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滚！”

步利设喘着粗气转过身去。

房间顿时变得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小洵轻叹一声，幽幽道：“不管你信不信，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步利设，你是个好人，是我一生中，遇见最好最好的人。我做梦都想陪在你身边，做你的王妃，白天骑着小红马，在蓝天碧草间嬉戏，晚上围在篝火前，跳最美的舞蹈给你看，哪怕这样的日子只有一个月，我也心满意足了……”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传来。

步利设眼皮一跳，豁然转身，就见玉瓶碎在地上，小洵抹去嘴角晶莹液滴，神色惨然道，“可惜，老天爷不给我机会。所以，忘掉吧！就像是从来没有遇见。”

“你干什么！”

步利设脸色狂变，上前两步将小洵搂在怀中，便放声道：“来人，速速去请郎中……”

“嘘！”

小洵竖起葱白手指，按在步利设唇间，“不要在惊动其他人了，此药无解，入口之后便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你……这是何苦？我从来都没想过杀你……”

“我知道呀。”

小洵轻吸口气，娇美容颜绽开抹灿烂笑容，“你那么傻，人家略施手段，就将你迷的神魂颠倒，甘愿放下王子的身份，跑到菜园里种地，这种大笨蛋，又怎么可能舍得杀我？”

“那你还要喝它！”

步利设眼眶微红。

“因为我也不舍得害你啊。”

小洵眨眨眼睛，“这瓶药是为突厥可汗准备的，他们让我带去草原，就是想以你作掩护毒杀可汗。所以，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你都逃不了干系。与其让个疼我爱我的大傻瓜麻烦缠身，倒不如自己喝下，反正昨夜收到玉瓶时，我就没想着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而不听话的结果，就是死！呵呵，别这么看我，如果不是早被他们喂下毒药，我才不会蠢到喝这东西呢。”

“他们是谁？”

步利设深吸口气，手指颤抖的厉害。

“你觉得太原地界上，还有谁能培养出，像我这样的谍者？”

“李阀？这怎么可能，他们先前明明还想……”

“还想杀我对不对？”

小洵摸着步利设脸颊，“所以说，你就是大傻瓜啊。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你就闷头往上冲，却不想想背地里有着哪些阴谋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