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一身好武艺,很快便在军中脱颖而出,我见大哥对她很是照顾,便想着撮合他两,只是我还未来得及行动,你义女便找到我,说他知你娘是女儿身,并有意向你娘表白,我心中焦急,却还是将他的意思转述给你娘”
“那时我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竟存了一丝情意,只是,我尚未缓过来气,先皇便下旨为你义女赐婚,几经辗转,他们三人,被人算计,错乱终身,事后一两年,你义女去了边关,你爹娘留在了军营”
“再后来,将军府便遭人诬陷,通敌辱国,证据坐实,便满门抄斩,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大哥,其实早已知晓你娘是女子,并情根深种,他不愿你娘受牵连,便连夜将她送出了府,你娘当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便骑马绝尘而去”
言此,上官柔沧桑一笑,理了理鬓角的青丝,满目泪痕,惆怅万千:“当时,我还怪她冷血自私,即便哥哥坏了她的姻缘,可将军府总归对她有恩,我亦对她有情,临危之际,她何故如此爽快抛弃我们,独自逃命,可后来,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千错万错,错的离谱”
“其实,你娘不是逃走了,而是去参加了科举,中了武状元......呜,将军府的判决,定在了秋后,当时,只剩两个月的时间,你娘考中了武状元后,当天便请命去了边关,当年,白虎军铁骑,所向披靡,天幕军营,除却白虎军,再无可用之人,将军府出了事,白虎军止步不前,边关告急,你便娘带着人,不要命的冲了过去,那场战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个新晋的武状元,仅用两个月的时间,便打了胜仗”
“圣上龙颜大悦,赐她三个愿望,并封为驸马,你娘却当朝退了官帽,三千青丝惊了百官的眼,那时,左相趁此弹劾你娘藐视国威,你娘却说,她是少将军上官止临危受命,命她考取武状元,拼死也要保住边关,因形势所迫,她无权无官,见不到圣颜,只能女扮男装,先斩后奏,幸得先皇乃明君,又有当朝右相风眠的维护,所以圣上并未责怪,反赞她是巾帼英雄”
“三个愿望依然奏效,你娘一连三愿,都是重审将军府一案,朝中很多与将军府走的近的,也在右相风眠的带领下,附议重申,先皇本就有疑心,当朝勒令大理寺重审,你娘因立了大功,又是巾帼英雄,先皇免了她欺君之罪,封为郡主,赐郡主府”
说到最后,上官柔已是泣不成声,拉着沐药儿的手,甚是迷离,似是通过她,再看看记忆中红颜男装,银灰铁甲:“将军府无事后,我问你娘,值吗,若是当时她死在边关,或者圣上没有免去她的欺君之罪,她该如何”
沐药儿看她欲伸过来的手,一怔,却没有阻止,直到柔妃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沐药儿才僵了下身子,耳边皆是她带着哭腔惆怅的感慨:“你娘当时便笑了,我亦是那时才知,原来,对于你义女,她只是初怀少女心思,真正让她爱上的,却是日日朝夕相对,岁岁以命相惜,我那榆木脑袋的哥哥!”
“我问她值吗,她说,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没试过,便会有遗憾,既然爱上了,便是粉身碎骨,至少黄泉路上,她是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成功了,他们便不会生离,失败了,他们也不会死别”
沐药儿一直安静的听着,面上无丝毫变化,只在听最后一句时,眼睑微微颤了颤,很快又恢复沉寂,上官柔身后的嬷嬷,给她擦去眼泪,又拍了拍背,劝了几句,她才坐直了身子。
沐药儿等她稳了情绪,沉默半响,忽而道:“娘娘觉得,如今的将军府如何,繁华依旧,还是空有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