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他们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彼此。
这一切,在现在的程菲的眼里,只是证明她愚蠢的证据,这每一张代表着两人重要的回以的照片,仿佛都在嘲笑她,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的识人不清。
“新娘真是蕙质兰心,专门为婚礼准备了这么贴心的礼物,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充满爱意,有一个这么懂生活的夫人,新郎实在是太幸福了!”
主持人继续活跃现场的气氛。
易寒幸福的笑着,台下的宾客们同样回以善意的笑容。
“易寒先生,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易寒柔情满满的看着程菲,坚定的说道,“我愿意。”
主持人转头看向程菲,很是严肃的问道,“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程菲没有立刻回答,她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静静的看着易寒,唇畔间的温柔依旧,却仿佛没有听到主持人声音一样。
婚宴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新郎说我愿意的时候,可是干脆利落,到了新娘这里,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就是笨蛋都能察觉出,事情不对劲。
易寒皱眉眉头,迎上她探寻的目光,却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只是,察觉到她眼中的悲伤,让他蓦地心中一疼。
最尴尬的要数主持人了,主持了这么多年的婚礼,也算是经验丰厚,察觉到情况不对之后,他笑出声来,开始打圆场。
“我们的新娘实在是太激动,太紧张了,呵呵。”主持人硬是给程菲的沉默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台下的宾客也十分给面子的浅笑着,缓解了僵硬的场面。
“程菲小姐,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主持人继续刚刚的程序。
可是,这次同刚刚一样,程菲依旧保持沉默,一声不吭。
主持人的脸色都绿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婚庆主持人,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新娘就像是瞬间失声了一样。
宾客们骚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婚礼有变?”
“就算是在再激动,也不至于激动到不会说话了吧?”
“该不会这婚,结不成了吧?”
“不应该啊,易寒和程菲恋爱这么长时间,每隔一段时间就狂撒狗粮,应该不是感情问题吧?”
“谁知道呢?如果这场婚礼真的出了问题,那可真就搞笑了。”
……
大厅里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距离舞台最近的贝奕叶凝视着站在舞台上的程菲,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不然,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虽然婚礼的全程她都在微笑,可是,她的笑容太虚假,就像是在应付一场她不关心的宴会。没错,就是应付。
贝奕叶紧紧地皱着眉头,她那么期待这场婚礼,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她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另一边的辛奇更是揪心,她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那么,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是将婚礼继续下去,还是以最激烈的方式,报复回去,最终两败俱伤?
他双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握着拳头,幽深的眸子闪着复杂的光芒。
“一定是刚刚的短片有太多两人甜美的回忆,我们的新娘沉浸在往日的美好中,无法自拔。”主持人已经快骂娘了,现在的他也就只能想出这个连他都不相信的说辞。
“程菲小姐,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主持人这次说的人极慢,每一个字都加重了读音,生怕程菲听不到,他的脸已经快笑僵了,他只期望,不管答应还是拒绝,程菲能吭一声,不要这样不表态,否则,他这个主持人可就真的做不下去了。
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程菲的身上
易寒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婚礼马上就要完成了,交换了戒指,仪式就结束了,可是,现在却偏偏卡在这里。
程菲仿佛听到了主持人的祈祷,“这样婚礼,跟你想象中的一样吗?”
“当然,这场婚礼已经在我们的脑海里上演了千百次,现在,终于实现了。”易寒感叹道。
程菲扬了扬手里的捧花,淡雅的白玫瑰微微晃动着,却让大厅的气氛更加的诡异。
“实现?”程菲挑眉轻问,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么费心费力,帮你实现了你多年的梦想,弥补了你心中的遗憾,你要支付多少出场费呢?”
程菲眯着眼睛,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冷酷,“要知道,我的出场费可是极贵的。”
易寒面色一僵,语中透着急躁,“菲菲,你在说什么?今天是我们举行婚礼的日子,难道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我的梦想里,可没有人叫初阳。”程菲嘲讽道。
易寒瞳孔微怔,震惊的看着她,初阳!她竟然知道初阳!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易寒彻底慌乱起来。
程菲不卑不亢,面带笑容,举止有礼,好像这场婚礼,真的是易寒雇她来演的一场戏。
“各位,十分感谢大家专门来参加这场婚礼,不够,看样子易总没有办法支付我出场费,今天的婚礼就到此为止,大家可以尽情的享用这里的美食和红酒,玩的愉快。”
她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然后走到易寒的跟前,将手里的捧花交给了他,
程菲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为了初阳精心布置的,虽然很美,不过,不是我喜欢的风格,而且,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的东西。”
易寒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出,仿佛失去了语言功能一样,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
“而且,我喜欢的是百合,这些白玫瑰就留给你了,毕竟,也是你特意从国外空运回来了,糟蹋了就不好了。”
程菲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不见丝毫的悲伤,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仿佛局外人一般。
易寒只感觉身边拂过一阵淡淡的香气,婚纱裙角微扬,擦过他的胳膊,他猛地转身,看着那个大步离开的身影,却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他就只能看着她渐行渐远,好似,她走出的不是婚礼的现场,而是,他的余生。
心中那股钝疼更强烈了,他一手捂住胸口的位置,看着辛奇追着程菲离开的背影,听着宾客们的种种猜测,大脑一片混乱。
没有婚礼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难道,这就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结果吗?
易寒静静地站在舞台上,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