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喂我喝过的水,能够缓一缓毒性,不着急。”
相对于秦深的淡定,林依晚脸上的神色尤其显得丰富多彩。
林依晚一想到刚才喂他喝“解药”的场景,顿时感觉脸上的每一个血管细胞都在无尽地膨胀着。
原本闪烁着慌张的眸子只敢死死地盯着地面,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喂你喝了……解药。”
说到后面,她的嗓音几乎像是加上了消音器的枪支般。
她的害羞一览无遗,可是秦深却想抓紧这个机会戏弄着她,“我能感觉得到。虽然我闭着眼睛,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听到你说的话,知道你做的动作,感受到你的着急。”
林依晚此时唯一庆幸的是,刚才他们什么什么的时候,他没有睁开眼睛,不然她肯定会比现在还要尴尬百倍。
“我哪里有着急?我只不过是担心你死在这儿,没有人陪我下山而已。”
“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会把你的表现统统归纳为你对我的关心。”
秦深故作轻松的表现,在林依晚的眼中看来,主要的目的就是安慰她。
然而,他成功了。
虽然他是故意调侃自己,但她的心情确实轻松了不少。在风雨中,林依晚的笑容是唯一的绚烂,“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
苍白的薄唇勾起一抹浅笑,“我有么?”
“如果你没事的话,你就站起来跟我走吧。不,带我走吧。”
依靠她的方向感,恐怕他们这辈子都别想活着走出去了。
只是这一次,恐怕要让林依晚失望了。
秦深细细地观察了一圈周边的环境,神情凝重地张开了薄唇,“我不知道我们现在走到哪个方向。这条并不是上山的路,也不是下山的,我们之前都没有走过这样的路。”
林依晚惊恐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忧。她震惊得连话都不成话了,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我们,该不是迷路了吧?”
一句她最不想听到的话传入她的耳膜里,“恐怕我们真的是。”
连他都没有办法。这个认识让她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好看的眉头皱得能夹得住一只讨厌的苍蝇,“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难道要等别人来救我们吗?”
“这是最好的办法。乱走的话,我不保证,我们会不会走到什么危险的区域里面。”
她苦丧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这……太坑了吧?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你有什么办法吗?”
难得有一次他会主动询问自己的意见,可是她想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个字儿。
没法子,她只能说出自己的无奈,“我刚才用你的电话打过紧急电话,可是这里完全没有信号。我们就好像去到了一个闭塞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就更变说通讯信号了。”
“在来这里之前你已经知道傅家是一个延续了百年历史的大家族,但或许你不知道,他们以前是一个有军阀势力拥护的古老家族。”
“西樵山与其说是傅家的后山,更不如说是傅家的秘密基地。虽说他们已经把一片区域贡献给国家作为大众游玩的地方。可是事实上,这里仍然有一大半的地方是他们储备势力的基地。”
“这些年来,政府一直时刻窥探着他们的动态。可是,傅家在反侦探这一方面做的非常好。他们在整个西樵山设置了完整的屏蔽层。任何的信号都不能从这里发射出去,同时,外界的任何信号也不能传入这里。”
“外界的信号不能穿透这一层密封的保护膜进入这里,窥探这里的地形和动态,也就没法获知这里的实际力量。这也是,政府忌讳他们的原因之一。”
林依晚耐心地听他解释完这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唯一关注的点是,“你告诉我这些,是想杀我灭口吗?”
秦深举起手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小脑袋想的是什么?”
“嘶。”林依晚夸张地捧着头,装作一副吃痛的模样。
傅家果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林依晚再一次惊叹着傅家的势力。
她不懂声色地把对傅家的畏惧藏好,露出一脸委屈的样子,“通常知道得太多的人,都活不长久的。你告诉我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就是想让我死的明明白白吗?”
林依晚是故意这么说,想逗他笑一笑,好暂时忘却此时的难受。但是现在看来,秦深并不领情。
他没有配合地赏给自己一个微笑,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这些年来,我们只是在小范围的区域内活动,并没有在脱离傅伦塔的带引和允许下肆意走动。因为,我们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踏入了他们的禁地或者戒备区中。而进入这些地方,意味着受伤,或者永远留在这里。”
“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有。”严肃的面孔中找不到丝毫玩味的成分。
林依晚感觉自己可能做了一个很错很错的选择,心里毫无底气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安静的等。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要是他们不来怎么办?我们就白白地在这里干坐着,什么也不干?”
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噜作响了,“渴了怎么办?饿了怎么办?冷了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傻傻地坐在这里淋雨吧?”
“到了天黑的时候,如果他们还没有见到我们,伦塔他就会派人来找我们的。”
林依晚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确定?你真的不是骗我的吗?他真的会来救你?”
她一连串地问了三个问题,重复确认着秦深的话。
“我确定他们会的。”
得到他确切的答案,林依晚悬着的心暂时松懈了些,“好吧,那我暂且先相信你一会儿吧。要是他们天黑了都不来的话,那我的小命就由你负责了。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要好好安置我。”
“你这是在说什么傻话?我们会有什么事?死是一个很沉重的字眼,你以后都不准在我面前提这个字。”
秦深的神情忽然变得很凝重,语气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激动。林依晚愧疚着自己应该是说错了些什么话,以至于引起他或是难过或是沉痛的回忆。
或许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铭刻在他的心头,可是却早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让他每每听到这个字的时候,都会沉痛得无法呼吸,沉痛得失去了原有的所有稳重和沉着。
秦深的叮嘱,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住了他的话。
他现在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不久前被毒蛇咬过般的虚弱。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中毒后的症状。现在的他,真的是已经没事了吗?是她病急乱投医的方法有效,还是他在硬撑着?
“秦深,你感觉好点了吗?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听到林依晚的问候,秦深再度“虚弱”起来,“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