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祭祀广场的看台上已经或坐或站围满了人。袁山与一群各色人种的多年合作商聚集在看台的二楼,一行人端坐在雕刻精美的石凳上,面前是木质桌案,桌案上摆满了瓜果。有的人携伴参加,有的人单打独斗,有的人带来一大堆保镖随从。
古村落的男女老少则挤在下一层,好奇地打量祭祀广场上的这群外来者,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被当成猴子观看的张放与陈岷等人内心叫嚣,卧槽,这群傻逼真的把他们当成猴子耍了。张放等人面上皆临危不惧,他们不会被这些人看扁,要杀要剐,来吧,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大国看向小马,小马也在同一时间看向大国,两人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那光芒里隐约透着兴奋,两人默契十足,皆屏气凝神,不露丝毫破绽,心里同时有了疑问,奈何队长不在,他们只好先努力憋回去。
其余队员力气耗损厉害,要么仰靠着圆柱闭目养神,要么耷拉着脑袋发呆,要么就睁着眼睛狠狠瞪着看台上的袁山等人。
张放环顾四周,有点担心霍敬南是不是出事了,否则如此‘重要场合’,袁山为什么没把人带出来?
他问陈岷,“老陈,我担心老霍,不知道袁山搞什么幺蛾子。”
“胖子,袁山没那么蠢,他不会直接杀了老霍,你与其担心老霍,不如担心我们,我看今天这架势,我们讨不了好处。”陈岷的嗓音听起来还是很粗嘎,他谁也没看,不停地揉搓脖颈。
关在笼子里的颜雉主仆相视一眼,颜雉低声问自家老仆,“老颜,你看见前方这群颜家人了吗?他们当中可有你认识的?”
老颜的视线一直落在看台一楼,除却小孩与年轻的男女,他在中老年人中仔细看了看每一个人的脸,他微微摇头,“与我同龄的应该六十多岁,这里面的最大看起来不过六十岁,没有眼熟的,奇怪。”
霍敬西也顺着老颜的视线看过去,他不动声色,心里自有主张,静观其变再说。
雷潇潇还在睡,霍敬西用嘴测量过她的体温,她有点发烧,他已经给她吃过药,他们携带的背包等物品全部被缴走,他幸好把感冒药搁在了衣服内侧口袋里,这些人大概没有搜身,以至于方便了他。
他再次抬头摸了摸她的脑门,热度还有,只是没先前那么烫了,她睡着了也好,省得面对眼下这龌龊糟心之事。
有人吹起了号角,喧哗声顿时停止,广场上安静得只余风声。张放与陈岷等人不约而同警惕起来。
看台二楼最中间的位置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这人面朝左右对他的客人寒暄了一声,之后转首俯视广场中央的这些人,“先请大家看一出好戏,稍后再请各位挑选。”
袁山的话刚落下,就有人从看台下方的一处角门那里抬出来一个女人,女人穿着黄色的羽绒服,长发披散,遮住了她半张脸,看台上的人看不清她的面貌,却不妨碍他们眼光毒辣,光从女人的身形与气质判断,女人是一个尤物。
缉毒队所有成员,陈岷等人精神一振,安冉冉?安冉冉这是怎么了?袁山把她拉出来想要做什么?
安冉冉被关到了另外一个单独的笼子里,整个过程中,她就像断了生气的娃娃一样,低垂着头。直到关她的人拿起鞭子在地上抽打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哆嗦着身体,微微抬起头,露出她还算姣好的脸庞。
梨花带雨的脸庞。
陈岷等人就在安冉冉的对面,陈岷面露复杂地看着安冉冉,霍敬西抱着雷潇潇侧对着安冉冉,霍敬西偏头看向这个女人,目光淡然。颜雉等人不明所以,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其余等人就更别提了,压根不关心这人是谁。
张放一看到安冉冉这幅故作孱弱的可怜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最先按捺不住,破口大骂,“安冉冉!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们面前!要不是为了保护你,胖爷我何至于连累老霍他们?!你竟然与袁鸟人合作!你不配当薛云峰的妹妹!你不配我们缉毒队的人倾心帮你!戏子无情,胖爷我算是真正见到了!安冉冉,你他妈给我滚!最好永远消失在胖爷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张放的一席狠话夹杂着浓浓的抱怨与自责,不明所以的霍敬西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对面笼子里的女人是引发霍敬南失踪的罪魁祸首之一。
陈岷没说话,表情说不出来的心酸。缉毒队其他人也没叫骂,他们想要留着最后一口气用到关键地方,不想再浪费在这个女人身上。霍敬西吃斋念佛,自然做不来当街叫骂之事,他眼里的淡然变为讥诮,之后收回视线不再看对方。
颜雉年轻气盛,一想到这次八大山之行与对面的女人有三分之一关系,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撸起袖子要干架,“靠靠靠!最毒妇人心!这就是现实生活当中的白莲花有没有?!”
“呸!说她白莲花便宜她了!她是心机婊!”
“卧槽——你这女人眼瞎是不?胸大无脑,智商被狗吞了吗?放着我表哥这一票精英警察不靠,去帮毒贩子,也是没谁了!”
张放与颜雉第一次见面就达成默契,两人轮流开骂,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奈何,张放与颜雉叫嚣得再厉害,安冉冉一个字都没回应,片刻,张放他们骂累了,见这女人不回应,郁闷地深呼吸,扭过头不再搭理她。
气氛尴尬,尴尬得空气都快凝固了。
关押安冉冉的人再次拿起鞭子抽打了地面,安冉冉吓得一颤,她张了张嘴,咳嗽了几声,抬起头看向对面笼子里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的女人,女人穿着白色的长款羽绒服,背对着她,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她心里冷笑,面上泫然欲泣,按照袁山之前交代她的事,开口说话。
“宋小姐——咳咳,楚儿妹妹,我不是故意拖累霍大哥的,他们要挟我——我无父无母,又没了哥哥,后来又被迫跟着南燕红虚与委蛇,我很怕死,你们从小顺风顺水长大的人是无法体会我们这些挣扎生存的蝼蚁,楚儿妹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
安冉冉一开口,陈岷及张放等人俱露出微妙的表情,然后用一副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安冉冉。
笼子里的漂亮女人可不是宋楚儿啊!
颜雉眼珠一转,想要开口,忽然对上霍敬西警告的眼神,他嘟嘴,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这女人说话混乱,逻辑狗屁不通,就她渺小,就她怕死,他们出生富贵的人就不怕死了?就不用挣扎生存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无法言说的事,她这是以偏概全。
颜雉不屑地哼了一声,“废话那么多!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安冉冉分神看了一眼对面的年轻男孩,猜不出这男生的底细,她愣了几秒,复又把视线落在白色羽绒服衣角上,她抬起手腕捂住脸,哭得更凶了,“呜呜,楚儿妹妹,我真的不是有意和霍大哥发生关系的,他们强迫我吃了——吃了那种东西,霍大哥为了救我,呜呜,他不得已为之,请你别——”
安冉冉与霍敬南发生关系了?
张放等人吃惊,而后露出了然的模样,原来如此,袁山以为笼子里的女人是宋楚儿,所以故意把安冉冉抬出来,用安冉冉刺激宋楚儿,卧槽,袁山是不是蠢蛋?他的人没告诉他宋楚儿不在这里吗?
缉毒队的人以及霍敬西等人都不会傻到相信安冉冉的片面之词,他们谁都没有回应,兀自看着安冉冉装可怜、博同情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