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插进了江景怀的手臂,他高大的身躯晃了下,除此之外,竟是连眉头都没有动过。
江景怀敛了敛深眸,当着秋嫂子的面,将匕首拔出,匕首摩擦的血肉噗嗤一声,鲜血溅出了一些。
方同舟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说道:“这位嫂子,你冷静啊。不是我们没救好,而是我们进去的时候,你的儿子已经……”
“同舟。”江景怀瞥他一眼,眉宇间的气势很摄人,他话锋一转,“带她下去休息。她需要休息。”
秋嫂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摇头,忽然掩面失声痛哭,哭得声嘶力竭。“小虎,小虎啊,为什么……”
为什么?崩溃中的人,总是喜欢问为什么。但怎么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因为世事啊,太过纷繁复杂,波诡云谲了。人生啊,说到底就那么三个字,不甘心。即便是上天安排,也忍不住要吼一吼,不甘心啊!不服这天,不服这地!
田桑桑愣愣看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景怀揉了揉眉心,淡然地向前走去,视线瞥见她时,忽的往她这边走来。他手上的血,就那么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开出地狱的花来。
“你,田桑桑?”
第一句话,问的不是别的,也不是儿子,而是,田桑桑。
“嗯。”
江景怀眼眸一暗,薄唇抿了抿,视线向下:“那他……”
“说了,你儿子嘛。”
他默然怔住,缓缓地抬起眼皮。
“放心,他没死,只是睡着了。”田桑桑特意强调。
他呵了声,忽然失笑,或者是真的觉得好笑,“你总是喜欢强加一些东西给我,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买一送一嘛,从源头上论述,还是你的错。”田桑桑的唇干燥了起来,回视他。她真佩服自己能顶住他那幽幽的,杀人的,深得仿佛不见底的眼神,说出这般轻松的话。不过本来就是嘛,她只是个背锅侠。
从穿越到现在,黑锅已经背得数不清了。
他似乎咽了下唾沫,喉结耸动了一下,说道:“我去去就回,你原地待命。”
田桑桑惊呆,好气哦!
啊喂,你去干嘛呀!凭什么自己拍一拍衣袖走人了,她还要站在原地!这肚子还饿着呢!
“一百六十只羊,一百六十一只羊,一百六十二只羊,一百六十三只羊,一百六十四只鸭……一百七十八只鸭……鸭。唔。”田桑桑揉了揉眼睛,摸了摸孟书言的头发,“儿子呀,为了你的夙愿,妈妈才在这里等的。……哎呀,这羊数到第几只了?”
果然孩子他爸就是个没礼貌的。当初在山洞里不告而别,现在又故技重施。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停住了。田桑桑转身,微一蹙眉。浓烈的烟味瞬间将她包围在其中,在这样的落日黄昏中,这烟味竟是不怎么反胃了。
所以,他是去抽烟了?( ̄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