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他们,通通陪葬!
既然他的母后都要不再了,那么,这些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后面的贵族男女全部看着那座小屋。
雪覆盖着小屋的屋顶,厚厚的一层,那个老者坐在那里,依然枯槁,依然闭目,仿佛行将就木。
谁都知道,只要谢珩的火箭射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小屋,必毁无疑。
屋内的人,必死无疑。
因为,那是数百支箭,而且,争对的不是那个老者,而是,那座更加宽广的小屋。
这个老者看起来是很厉害,若是这些火箭都齐齐射向他,那么,以他的能力,或许可以将躲开这些箭,但是,他要做的,是保护这座小屋。
有时候,保护比防御难上千百倍。
这么宽广的范围,数百支箭,他怎么可能一只手同时将这些箭完全的排除在外呢?但是只要稍有不慎,有一支箭脱离了他的控制,那么,他身后的那座小屋,就只能在火光中摧枯拉朽一般的消失。而且,就算他拼尽全力挡住了第一波的进攻,但是第二波,第三波,他又该怎么办呢?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呀。
但是,年迈枯槁的老者站在那里,却依然没有服软。
那是一种,不屑。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老者,不服软的底气何在?
这里最厉害的恐怕要数云劲,但是他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也根本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局。
而就在这个时候,谢珩的眼底已经是一片锋利的光芒。
他的手一压,声音也跟着落了下来。
“射!”
射!射!射!
咻——
数百支火箭就这样从他们的弓箭中射了出去!
箭矢裹着熊熊的火焰,刺穿那下着雪的帷幕,逼近!
再逼近!
王叔依然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仿佛,在静候死亡。
谢珩的目光也在慢慢的淡下去,因为,他和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数百支箭瞬间刺上那屋子,然后火光冒起的瞬间。
离小屋的最近的火箭,不过五米。
五米需要多大的时间,几眨眼?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那里的枯槁老者,睁开了眼睛。
那双看似死水一般的眼神里,终于透露出些锋芒来,不过,一点,但是,这一点,却是雄关万道!
他站了起来。
然后,挺直了身子。
平日里佝偻着的老者,就这样,再简单不过的,直起了腰。
不过一挺,这位枯槁老者,便成了一座,不可攀越的,巍峨高山。
而后,他彻底的睁开了眼。
所有人都像是被齐齐的捏住了心脏。
眼底是什么!
眼底是杀戮成海!是铁血疆场!是雪原沙场的百战百胜!那目光下,栖息了多少铁将白骨!又陷落了,多少王城英雄!
那才是,真正的沙场王将!云劲算什么,在他的眼底,不过一个,后生小辈!
千万军马前独行的一代王将,又怎么会惧怕你这区区数百人。
从他睁眼到站起来挺直身子,最近的箭矢,离他,已经不过一米。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张开了嘴。
接着,一道雄浑的声音,就这样从他的口中,源源不断的发出来。
首当其冲的那支箭,从箭矢的正中开始,撕裂,“咔擦”一声,分裂成无数块。
然后,声浪袭来。
“咔嚓——”
“咔嚓——”
“咔擦——”
声音仿佛大海上的波浪一样卷起千堆雪,然后不断的散开,而所到之处,那些箭矢所有的力量都消失殆尽,然后“叮叮叮”的齐齐坠落在地。
那些拿着弓箭的侍卫,顿时齐齐跪在地上,捂着耳朵,哀叫起来。
而更远处的那些贵族男女,即使隔得那么的远,但是却飞快的往后退,有些支撑不住的,已经倒在了地上。
而谢珩和云劲,也不由在那老者发出声音的瞬间“当当当”的连退几步。
两人脸色苍白,谢珩死死的压着,才避免自己嘴里包含着的血吐出来,而云劲依然闭着嘴,压制住喉咙里涌上的那股腥甜。
王叔的声浪依然没有停。
谢珩和云劲都快撑不住。
但是就在他们快要放弃的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犬子无礼,惹怒了老先生。还望老先生莫要责怪,还希望老先生消消气。”
这道声音没有怒意,带着些微的虚弱,但是,却将这霸道的声音压住了少许,所有人顿时觉得一口气喘了上来,然后松了一口气。
众人回头,然后齐刷刷跪下。
“参加陛下(父皇)!”
来的,是孝景帝。虽然他现在身体状况非常的糟糕,但是,他灌注真力的一句话,却将他们从眼前的困境里解救出来。
他以他的实力证明了,不管在何等状况下,他都是整个陈国的,帝王。
孝景帝穿着常服,看向王叔,而此时,王叔已经住口,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
枯槁而无力。
但是现在,谁还敢将他和这两个词语联系起来?
孝景帝咳嗽了几声,方才道:“刚才小儿多有得罪,实在是救母心切,所以,冒犯之处,倒是多多海涵。”
谢珩在旁边着急的看着孝景帝。
孝景帝却没有看他,而是开口道:“既然晚致的朋友有恙,那么,朕和皇后就等着晚致,等她将那位小姐的医治好了,再来便是。毕竟,她会是皇后的儿媳,以后还要叫皇后一声,母后。”
儿媳?!
母后?!
身后的贵族男女听了这话,即便身体觉得不舒服,但是仍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珩!
昭华后的儿媳不应该是秋心小姐吗?怎么变成宋晚致了?!
怎么可能呢?!
而王叔也向孝景帝看来,孝景帝解释道:“看来老先生不知道这件事,恐怕,连宋小姐也不知道这件事。这是当年她的母亲在时,和朕定下的婚事,婚书都还在。只是后来因为她母亲出事,这件事也就搁在那儿了。现在,既然她回来了,而且两个儿女的年纪已经差不多,两人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众人听了这话,才道原来如此,但是眼底却忍不住拿着目光去看谢珩。
而谢珩却只是低着头,根本看不到分毫。
孝景帝解释完,便道:“我们就在旁边的屋子里等着,等晚致出来。”
说完便转头看向谢珩:“珩儿,走吧。”
谢珩压下心中那一瞬间的澎湃,最终只能低着头,道:“是,父皇。”
谢珩扶着孝景帝在雪地里慢慢的走,然后到了不远处的房屋里。
孝景帝一进入,谢珩便着急的道:“父皇,母后那里……”
孝景帝道:“朕叫她去迎宋晚致,却没有料到她因为一己之私做下那等事,那又怪得了谁?这等事,权当她自作自受。”
孝景帝的脸色已经不大好,一个帝王的权威被挑战,即便是枕边人,那也不可能不心存芥蒂。而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就被砍头了。
孝景帝一说完,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