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翟家。
翟兮兮立正站在沙发前,方北凝端坐在沙发里。
韩珩一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翟兮兮跟个受审的犯人似的,有些心疼,“阿姨,要不让兮兮坐下来说话吧?”
方北凝眼一瞪,“坐什么坐!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没打她就算不错的了。”
翟兮兮不服,“我做错什么了我?我什么都没做。”
“还狡辩,阿城都说了,他之所以在医院里照顾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女孩不去上课,都是你给他出的主意,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啊?啊?阿城那是你表弟,你表弟才多大啊?你这是要把他往废处作是不是?”
翟兮兮那个怒啊,宫城那个死小子,居然这么说!白替他操那个心了。
“妈,你不了解情况……”气归气,解释还是要解释的,“你知道医院里躺的女孩是谁?是甜甜,唐叔叔家的甜甜……”
方北凝表情诧异,“甜甜?”
翟兮兮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于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末了,“你说宫城不应该留在医院照顾甜甜吗?舅舅舅妈那边宫城一定没解释清楚,你回头跟他们解释一下,这时本就是宫城的错,就应该负起这个责任。”
方北凝原本激动的情绪早已经退了下去,“如真是你说的这样,宫城是要负这个责任,但是这么白天黑夜地照顾耽误学业可不行。”
翟兮兮撇嘴,小声嘀咕:“就宫城那烂成绩,逢考必挂,学跟不学我看也没什么差别。”
方北凝没听清:“你说什么?大声点。”
“……没什么,我是说,这个好办,给甜甜安排一个信得过的菲佣,让宫城该上课的时候上课,没课上的时候再去医院陪甜甜,既能赎了宫城的罪,又不耽误宫城唤醒甜甜……”
方北凝点头:“这样也行。”
最后翟兮兮一口水都没喝上,就被方北凝给撵了出来。
翟兮兮站在大门口怒:“妈,把我叫回来这半天,连口水都不给喝,什么意思啊?”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喝水回家喝去!”
翟兮兮气得手指颤抖。
这还是亲妈吗?
回家路过海鲜楼的时候,翟兮兮化悲愤为食量,进去吃了十只帝王蟹,才终于撒了心里被‘抛弃’的愤怒。
第二天,翟兮兮叫上明影月,将宫城拖到商场,狠狠敲了他一顿。
刷卡刷得宫城的脸都要绿了,翟兮兮才满意地放了他。
看他下次还敢拿她当挡箭牌!
离婚期越来越近。
还剩不到半个月,就是翟兮兮与韩臻的婚期。
一直对结婚没什么感觉的翟兮兮,忽然有些紧张。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每次一想到‘结婚’两个字,她的心里就抽抽一下。
挑了个风和日丽又吉利的日子,她跟韩臻领了结婚证。
结婚证的照片上,他们笑得真心而开心,幸福在笑容间流转,时间在镜头下凝固。
韩珩一看见结婚证的时候,愣了好半响,翟兮兮说不清他的表情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盯着照片上淡淡的钢戳看了许久,他缓缓扯出一抹笑,说:“恭喜你们啊。”
翟兮兮听了觉得心酸。
就在她领了证的第二天,医院传来好消息,唐甜甜醒了。
翟兮兮很高兴,忙赶了过去,到的时候发现唐甜甜一改之前的态度,对宫城横眉冷对,甚至是……厌恶。
翟兮兮在她的目光深处,看到了浓浓的厌恶,毫不掩饰的厌恶。
又或者说是,恨。
翟兮兮觉得奇怪,在探病的人都散了,她揪着个只有她和唐甜甜的空当,不解地问:“甜甜,你对宫城……”
“兮兮姐,从此以后,别在我跟前提起他,不然我要跟你绝交。”
翟兮兮一愣,“你是认真的?”
“没有更认真的了。”
角色反转。
本来是宫城明明在意着,却避而不见,冷漠相待。
现在,是唐甜甜明明爱着宫城,却横眉冷对。
翟兮兮有心问一问唐甜甜怎么忽然要自杀,只是看她那副不远多谈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时间周而复始前行。
眨眼间翟兮兮穿上了洁白的婚纱,挽着韩臻的手,被世人注目着,走进婚姻的殿堂。
透过朦胧的头纱,翟兮兮眼睛里的韩臻明明是模糊的,可是心里的韩臻,却是从来没有过得清晰,清晰到每一根眉毛的走向都在心底放大,刀刻一般。
婚礼当晚,宫城与陈振带着一帮据说是韩臻好兄弟的人,足足闹了一夜的洞房。
说是韩臻的好兄弟,翟兮兮目测,都是跟着韩珩一混的那些人,他们不闹新娘,只闹新郎,也不闹别的,就喝酒,陈振放言,只要将他们兄弟几个都喝趴了,就算韩臻赢,他们立马走人,让新娘新郎春宵一刻,不然,今晚就不走了。
他们一共来了十个人。
翟兮兮觉得悬。
结果,两方人马旗鼓相当,喝了吐,吐了喝,一直持续了但半夜,翟兮兮实在困得不行回房睡了,等一觉醒来起夜的时候,客厅里的人还在喝。
上完厕所迷迷糊糊睡了,再次醒来,是被身边的人惊醒的,那时候她看了眼窗户,天已经亮了。
韩臻白皙的脸蛋通红,薄唇都红得跟涂了口红似的,歪歪斜斜倒在床上。
翟兮兮费了老大的劲儿给他扒了衣服,扶进被窝躺好,开门走进客厅,本想看看情况,结果一到客厅,嚯!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烂泥人’,十个人,没有一个醒人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