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汗毛立了立,宝柒被这几个字儿给肉麻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几乎就在‘寻’字儿一入眼的时候,她的脑子里,顿时就条件反射地映上了那个邪魅俊美的男人,还有他脸上大大的蛤蟆镜,以及总是特别张扬的笑容。
礼物,小礼物?!
下一秒,她伸手又往信封里掏了掏。
里面儿还果真有个东西,硬硬的,圆圆的,她立马用手指将它捏了出来,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儿没有把它给掉到地上去。
娘也,竟然是一颗子弹——
不对,更准确点儿说,是一颗火药去空的子弹壳儿。
他这是什么意思?
给她寄来一张明信片,写着几句暧昧的话,又附上一颗没有火药的子弹壳儿,到底想说什么?
调戏,威胁,恐吓?!
到底他的目的是哪一样?
“小七,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看,谁……”站在她旁边的游念汐,担心地看着她,小声想问谁来的信,可是话到这儿又顿住了,像是又怕她说自己多管闲事。
被她的话拉回神来,宝柒掩饰地牵了牵角笑着,随后就将子弹和明信片一起给塞了回去,故意将眉头扬起,一脸得意地笑。
“哎,没啥事儿。就是咱们学校有一个追求我的男生,出国了,神不戳戳的还学什么古人,千里送锦书,送定情信物呢,有病不是?”
游念汐轻轻笑了声,眉目间很是小心:“呵呵……”
“呵呵……”
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宝柒也只能‘呵呵’一声应付着,就结束了和她的话题,绕过她就准备上楼把东西放起来。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一旦心里膈应上了,不管怎么转圜,要说完全不介意,绝对是做不到的。
对于宝柒来说,不管游念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要让她打心眼儿里真正的接受她,估计会很难。
不过刚走了几步,背后就传来宝镶玉的声音,将游念汐没有问出口的话,直接问了出来。
“小七,谁来的信?”
心里跳了跳,宝柒老老实实的站定,转过身看着她。
本来这事儿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但是,一说到寻少的事儿,就扯得有点儿远了,说不定又要扯上她和二叔的关系,所以,她不能让老妈知道。
可人都站在跟前儿了……
在精明的宝妈面前,她当然不会做出藏信,撕信,或者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把信给吃到肚子里去的遮掩行为。额,不仅行不通,再说,子弹也是吃不下去的。
想了又想,她只能垂下眼皮儿,讷讷地说:“妈,私人信件啊,这可是我的**。”
“**?”狐疑地看着她,宝妈皱了皱眉。
要不是因为有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表,她指定二话不说上前就把信从她手里拿过来了。
然而,现在……
她微微凝目,望着自个儿的漂亮闺女,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嘱咐道:“小七,你年龄还小,18岁正是脑袋容易犯傻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被外面那些不着调的男人,用几句花言巧语就给骗了,眼珠子擦亮点儿。”
歪了歪嘴,宝妞儿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态度还会这么友善。
于是,浅浅地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容,她慎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妈。”
“唉,知道,知道,不省心的孩子。赶紧先去吃饭。”
“哦。”
小心翼翼的拿着信,宝柒垂了垂眼皮子,收回了先把信拿上楼的心思,往餐厅走了过去。而宝女士皱着眉头目光一直尾随着她。那眼神儿,像一个牛逼女侦探,瞧得她头皮发麻,心里发憷。
大年三十儿的冷宅,和千千万万的家庭一样,热闹,喜气,融洽,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尤其是院子里,被冷可心燃放爆竹弄出了一地红红的纸屑,一会儿‘噼啪’一声,更是为过年贴上了标签。
然而,宝柒握着那封带着子弹的寻少信件,找遍了整个冷宅,也没有找到冷枭。
不禁有些疑惑。
这厮,大过年的,跑哪儿去了?
寻思着,她又回到卧室,关好房间门儿就偷偷给他拨电话。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当那边儿传来男人低沉的一个‘喂’字儿时,她二话不说,使劲儿对着话筒‘叭唧’了一口,一张小※脸儿上笑靥如花,眉飞色舞地问:“喂,你上哪儿去了啊?”
“部队有事。”
撅了撅嘴,宝柒心里感叹着军人的不容易,下一秒撒上了小娇。
“哦,那你啥时候回来呀?今儿可是过年呢。”
“晚上吧。”
“这样啊,回来吃年夜饭不?”
“吃。”
“还好还好,我有事儿要和你说,我收到了一封信。”
本来这事儿她想等他回来再说的,可是一想到那颗诡异的子弹,想到寻少的身体,她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妥当,觉得还是先告诉他比较好。不过么,在说话的时候,带着小丫头的调皮,她不仅故意吊他胃口,还逗他一般地补充道:“嗯,一个男人写来的情书。”
咳!
痞劲儿地哧哧笑着,她等着男人不爽地吼‘谁啊,谁来的——吧啦吧啦——’
可是,失望了!
她的话说出去了好半天儿,冷枭那边儿啥动静儿都没有。
宝柒默了,无奈地追问:“喂,你听见了没有啊?”
“你说。”
淡淡的两个字从话筒里传来,差点儿没直接把她给噎死。
敢情她一个人在这儿唱着大戏,人家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儿反应啊?!
傻妞儿啊!
这个时候的她,那点儿小火候和枭爷比起来,实在差得太多了。
接下来,不等人家问,她抽搐一下嘴角,迫不及待就把什么事儿都给交待了。末了,又对着话筒,半是怀疑半是玩笑地小声儿说:“二叔,你说他为什么要给我寄这种东西呢?!额,我猜……会不会是他绑架我的时候,对我一见钟情,自此茶不思,饭不想,辗转难眠什么的?”
噗!
有这么夸自个儿,洗涮别人的么?
但是,孩子气的宝妞儿,无耻无谓的说法,成功将男人心里的紧张感,换成了轻松。
“宝柒,你还真敢想。”
“嗬,那是当然啊,这不摆明的么?而且,二叔啊,其实那个寻少吧,长得挺英俊的,人又蛮帅蛮酷,啧啧,如果他不是恐怖头子就好了——”
“好在哪?”
话没有说完,一句冻彻骨头的询问声,让宝妞儿眉眼生花的笑容敛住了。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儿,她不再和他玩小矫情了,岔开了话题,认真的说:“开玩笑嘛。不过说真的,我有点儿紧张啊。”
“别怕,好好呆在家,就这样。”
男人的声音硬绑绑的,透着与生俱来的冷漠,可是回答得却很坚决很迅速。
然后,挂掉了电话。
宝柒不知道的事情,冷枭却是知道。
日本的组织趁着国内春节这个时间的空隙,不仅到处挑起和制造事端,在暗地里还大肆走私和干起了黑道买卖,这些天他天天忙碌的就是这事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组织的恐怖头子寻少却给宝柒寄来明信片儿和一颗子弹,说明什么?
明信片调戏的是他的女人,而子弹挑衅的却是他的权威。
……
……
有了二叔在,宝柒从本质上来说,真心没有多怕寻少。
恋爱中的女人么,有情不仅能饮水饱,有情还能一根杠杆撬起地球,有的是力量和勇气。挂掉电话时候的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封该死的信,会引出那么多的事情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她的自由。
为啥?
从她接到信件的那一天开始,冷枭就不许她再私自出冷宅半步,而宝妈因为怕她再去纹身店儿学坏,更是差了人虎视眈眈地瞧着她。为了怕她偷偷溜出去,冷枭甚至还下令了冷宅守卫的士兵,一定要注意她的行踪,谁值班的时候被她给翻出去了,谁就得挨处分。
可怜的宝妞儿,石头砸了脚,成了笼中之鸟。
其它的事情到还好说,最让她郁闷的是,这么一来,她学纹身的事儿就真真儿泡汤了。好端端的幸福日子,好端端的纹身艺术就这么被活生生掐死了,宝妞儿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