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出了竹林,便看见鸳鸯夼的城楼。
城楼上的官兵稀疏,歪倒一旁,站正身姿的更没几个。
白鹤归看了不禁摇头。
还是柳不惊颇通人情世故,递了不少金银给了看守城门的官兵。官兵见钱眼开,倒没问他们是谁为何而来,接了金银便放他们进了城。
柳风存斜眼看了那官兵,一口啐道:“真是掉进钱眼里!城中百姓的安康就放在这种人手里?是当人命是玩笑罢!”
“好了,风存。”柳不惊有些严厉看着柳风存,低声提醒道:“心里清楚就好,不要一味挂在嘴边。鸳鸯夼里人多嘴杂,被有心人听去还指不定会带了什么祸害。就当为了鹤归和雪封,你少说点话罢。”
“……好。”柳风存讪讪地闭了嘴,瞧向白鹤归和雪封。
白鹤归看了一眼柳风存,不予回应,目光越过他落向远方。
只是那雪封见柳风存好不容易被骂,很是高兴,低着头,肩膀不停的抖动。
柳风存当下便是又急又窘,报复似的用手捏着雪封的脸:“好笑吗?哪好笑了!”
“哎呦!”雪封自从出生便与着意论道,一板一眼的白家弟子为伍,自然是没被人动手动脚过。如今却被柳风存捏脸,还被捏的如此生疼。没办法,对柳风存这样的无赖,儒雅两字根本行不通!雪封涨红脸,怒吼道:“疼疼疼!快放开我!无赖!”
柳风存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雪封,完全不惧怕,居高临下道:“要我放手可以!你保证以后不许再笑!”
“再也不了!再也不了!”雪封求饶道,恨只恨他还打不过柳风存,要是能赢过柳风存,他也不会做这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苦事。
“那便说好!”柳风存蓦然放开手。雪封只感觉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捂着脸,哼哼道:“就知道以大欺小。”
“什么?!”
“没什么!!”
雪封匆匆跑到白鹤归身旁躲着柳风存。人生第一次阿!白家文武第一的三弟子,居然会如此窘迫的惧怕一个人,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真是怂到家了。
“风存,好生对待雪封。”柳不惊倒是说话了。两人互看一眼,都觉得错在对方,齐齐哼了声。
“雪封你如此幼稚罢?”白鹤归听见雪封哼哼,面色不悦,淡声问道。
“少主君,雪封知错,下次不会了。”雪封倒是委屈,暗暗瞟了一眼柳风存,就算恨的牙痒痒,在白鹤归面前也只能好好认错,他可不想因为柳风存失了一直敬重的少主君的青睐。
“知道就好。”白鹤归目光依然落向远方,停在了茶馆外喝茶的老翁身上。
雪封如此草包的行为倒是让柳风存深深看在眼里。
柳风存心道:太怂了太怂了!比我还怂!
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声声大笑惊得众人浑身一颤。柳风存弯腰捂着肚子,洪亮的笑声引的路人纷纷驻足,更引得白鹤归收回目光。
“柳风存,你真是幼稚又无聊。”白鹤归也再不能忍受柳风存,眯眼蹙眉冷冷说着。
“……”柳不惊尴尬的勾了勾嘴角。其实他有时也在想,明明是亲兄弟,为何差距这么大。他也庆幸自己没有柳风存那样的性格,不然这柳家真的会败在他们这一代,如此便真是罪过了。
最惨的还是雪封。
早就炸毛了,却不能发作。只不过因为从小到大的修养和白鹤归在场拘着他不发火,不然就算打不过柳风存,用硬咬的也要让柳风存知道他的厉害。
柳风存看着雪封活生生忍着怒气,不敢发火的憋屈模样,逗的他停不下嘴。
“噗哈哈……”
柳风存豪迈的笑声又入了白鹤归的耳,他不由凝眉,愠声斥道:“不许笑了!柳风存你当真失了分寸!”
“哎哎哎,鹤归你!”柳风存可不敢把白鹤归惹急了,忙走到他身边讨好道:“好兄弟!我错了行吧!再也不笑雪封小师弟了,你说行不行?”说着,还手欠的揉了揉雪封的头发,弄得雪封原本摆弄规整的发束又散了。
雪封看了看白鹤归不悦的神情,倒是不敢再与柳风存玩闹。狠狠瞪了柳风存一眼,转而到一旁整理仪容去了。
白鹤归对柳风存充耳不闻,用手指了指前面坐着老翁喝茶的茶馆。茶馆门外挂着两幌子,一面写着喝茶,一面写着客栈。他朝着柳不惊道:“那个茶馆我觉得不错,今晚留宿在那如何?”
“好。”
“鹤归选的地方自然最好!”柳风存接着柳不惊后大声应道。见此状况,身后的雪封一边束发一边默默嗤之以鼻,心道:真乃狗腿子也!
众人走近那所茶馆,茶香和饭香愈来愈浓,飘香四溢。门口木桌上环坐着的老翁们看着来了几位模样俊美的青年,原本正侃侃而谈聊的火热,瞬间歇了嘴,双双望向来历不明的一行人。
柳不惊先站了出来,青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弯眼笑似明月星辰。他先是拱手而后俯身谦和道:“几位老先生,小生有一事相问。这‘笑增茶馆’当家掌柜在何处,我等今夜要留宿此地。”
不是柳不惊多嘴问,而是他注意到这茶馆里人气稀少,就几名伙计,还都一副闲的无聊的模样。看似当家的人并不在,不然那些伙计也不会随便就趴着靠着,满脸的怠懒。
“小兄弟,这‘笑增茶馆’的当家掌柜现下我们并不知在哪,只是她早上便出去了,至今未回。”一名面容和善的老翁答了话,深陷的眼窝里目光矍铄。
话题仿佛又被引起,其中一个老翁咧嘴笑,接话道:“笑增姑娘人美心好,放我们在这歇脚,茶茶水水都是不要分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