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军先锋抵达都梁山下,薛畅并没有急于发动试探性的进攻,而是按照兵法战策的要诀利害,循规蹈矩的安营扎寨。
唐敖看到扬州军先锋在薛畅的指挥下按部就班井井有条,深感欣慰,尽管唐敖只是在穷奇蜃梦中指挥过军队,但也明白想要取胜,首重军法,这也是李敬业任命他为监军的目的。
尉迟昭的大队人马来到都梁山下,薛畅早已经准备好了汤水热饭,尉迟昭满意的褒奖了薛畅几句,而后敲鼓聚将,商议如何攻打都梁宫。
薛畅表现踊跃,当即把对唐敖说的计谋又讲述一遍,包括尉迟昭在内,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尉迟昭当即令薛畅准备举火烧山的物资。
都梁宫内,刘行举兄弟正在胡天胡帝的玩乐着,刘行举本是盱眙一霸,自持勇力过人,每每欺压良善,比被人戳脊梁骨的不良人还要不良三分。
而且其人胆子非常大,在得知扬州兵变后,刘行举立即觉得这是升官发财的机会,连夜纠集本家兄弟,坑杀了准备听从扬州号令的盱眙县令,杀伤无辜百姓近千人,裹挟盱眙百姓数万上了都梁山。
刘行举杀良冒功以此邀功获封游击将军,弟弟刘行实也被加封为楚州刺史,兄弟二人从盱眙青皮无赖摇身一变成了将军老爷,本性更无需掩饰,甚至变本加厉。
强抢而来的良家女子,皆是肤白貌美的美人儿,刘行举兄弟破瓜十数人,吆喝污秽时,宫门外跑进来几个歪戴头盔,斜披甲胄的校尉,顾不上搅乱了刘家兄弟的美事,仓惶道:“两位大人,大……大事不好了……”
刘行举把身下女子一把推开,晃了晃染血的那话儿,眼睛一瞪道:“慌什么?瞧你那点出息,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丢不丢人?”
被刘行举训斥的校尉,心中委屈的不得了,之前跟着刘家兄弟胡混,欺负欺负老实人,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还行,但是自从让他们把锄头换成了斧钺,心里反倒觉得没底儿了。
“大人,山下来了很多官兵,远远看着一片片和蚂蚁相似,都梁山好像都被包围了,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刘行举皱眉看着校尉,认得是之前经常跟随自己挖绝户坟踹寡妇门的泼皮之一,抬手狠狠在对方脸上扇了一巴掌,怒道:“直娘贼,你是入你娘昏了头?我们现在就是官兵,跑什么?”
校尉怔了怔,随即直起腰来,恍然大悟道:“是啊!我们是官兵,不用跑,大人这么一说,小的才想起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刘行实此刻穿戴好衣衫,被掳来祸害完的良家女子悉数赶入宫殿内,沉声道:“大哥,那个牛鼻子老道怎么说的来着?到底可信不可信啊?”
“怎么说话呢?如今你是楚州刺史,言语之间要规矩些,老道老道叫着,会让道长觉得不恭敬,小心遭雷报。”
刘行举胡乱披了件袍子:“道长之前星夜送来圣旨,加封你我兄弟官职,岂能有假?而且我看那道长有些道行,不妨再信他一回,且让我们出去看看。”
刘氏兄弟站在都梁宫高处,发现果然如校尉所说,山下聚拢的兵马不在少数,而且盔明甲亮,士气如虹,远非自家号称数万的乌合之众可比,二人心中不禁缩了头。
“大哥,道长言明叛军攻山,首选火攻之计,令你我将计就计,大哥以为可行吗?”
刘行举嘴角抽搐几下,摊手道:“行不行我们都在山上,盱眙城回不去,又不能插翅飞走,我看道长神神叨叨有几分本事,行不行姑且一试。”
刘氏兄弟交头接耳之际,山下薛畅已经准备完毕,但还是照本宣科的按照兵书所言,先行攻心,命人在山下呼喊,晓以成破利害,希望都梁山守军投降等等。
回答扬州军的是飞蝗羽箭和滚木礌石,尉迟昭见状,立即下令放火烧山。
木屑硫磺等易燃之物冒起腾腾烟火,火线燃烧迅速,烟熏火燎很快笼罩都梁山。
刘行举站在山上,看到脚下无故涌出的泉水,心神大定,朝山下喝斥道:“呔!尔等皆是乱臣贼子,今日如若上山,必将尔等剥皮植草点天灯。”
刘行实哈哈大笑:“大哥,数万将士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大哥一声令下了,如果让他们知晓山上变化,还不得吓死啊!”
之前惊惧欲死的校尉等人,看到山下扬州军放火,心中越发忧惧,但是山上突然自行涌出数百处泉水,让这些人和刘行举一样安下心来,水能克火,那还怕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