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安总管立即叫来薛神医为王爷诊脉。
寝殿中,祁丰楼换上一身白色里衣躺在塌上,伸出手腕搭在塌边,对面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青衣男子正捏着他的脉搏仔细品诊。
寝殿里十分安静,只有案桌上鎏金香炉里的燃香冒出一丝一缕烟雾缭绕。
过了半响。
“听安总管言道王爷意外在潭水里浸泡多时,恐伤骨引寒,但在下诊脉看来,王爷的身体脉象倒是尚算平稳,与平日并无多大差别,只需按照往日那般每隔一日用龙泉水药浴两个时辰,再施以针灸疗法,可巩固寒症不发作。”
青衣男子顿了顿又温声道,“不过王爷您这身子自己也是知道的,切记少接触冷水寒气,平日保暖防风也是定要做到。虽说这次侥幸没有触发寒症,但万不可大意,以后这样的情况可不允许再发生了。否则你这条腿原本还剩一丝的医治希望也会没有的。”
薛神医神情温和,但也苦口婆心,对这个变得孤僻古怪又冷若冰山的丰王,他是一直怀着医治希望的,虽然他本人并不抱什么希望,但薛神医相信只要坚持针灸药浴和按摩复健,他的腿,重新正常走路也不是没有可能,虽说……左腿腿骨会比右腿短上一截,但也比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强!
毕竟,曾经的丰王是那般的风华绝代,神谪一般的人物,无往不胜,现在变成这样,任谁都会唏嘘不忍。
薛神医说了半天,却见一个字回应都没有,往常丰王纵使再冷漠,也还是会应一声,毕竟他为丰王行医也已经两三年了,还不至于拒人至此。
他抬眸一瞧,见丰王出神地盯着窗棂外,眼眸中讳莫如深,显然是根本没在听他说的话。
薛神医低叹一声,起身收拾好药箱,作揖道,“那王爷好生休息,在下告退。”
祁丰楼没注意到薛神医什么时候出去的,他在回忆,回忆那段多出来的记忆。
狩猎那天,他在雁荡山猎场与祁颜丘一行人分开后不久就在河边遇到那群死士刺杀,被逼入河流中后他左腿抽筋而后寒症发作意识不清,但也记得清楚,他被救醒来后的第一眼是发现自己处在一片草地湖泊旁,在那里有一个……怎么说,言行举止很古怪,又很与众不同的女人,照顾了他两天三夜,在他的腿疾寒症发作时,身边一直有一个人让他温暖,这个女子是真实存在的,他相信自己不会出现错觉。然而,一觉醒来,安伯却告诉他:从他在河里掉入瀑布水潭整个过程不过两刻钟时间,如果只是两刻钟时间他又会去哪里有那样一番奇遇呢?
且据薛神医把脉的结果,说他的身体脉象平稳并没有发作寒症,可他当时确实发作过两次寒症,且在醒来第一时间还释放过一次信号弹,还因为朔阳他们没及时到来自己硬撑着拖着残躯在那个地方四下察看,才导致的腿疾再次发作……
可,现如今,这一切的痕迹竟然都不见了!
他的腿并不感到疼痛,信号弹亦找寻不着了。
一切无迹可寻。
让他不得不怀疑,那段离奇古怪的经历是否只是一场梦境?
还有那个叫‘白子君’的女人,是否真的存在?
在祁丰楼不觉之间,对这件事的神思和疑窦竟是超过了这次刺杀事件阴谋策划的本身,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