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就是有病,我要是没病我老公会失业?我儿子会中考失利?我会来砸了你家的客厅?我这病是谁害的?都是你那装好人的父亲害得!他倒好,被开除不说还连带好几个人因为他的失误全被开除,如今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女儿,什么好的他都占了,我来砸你家客厅怎么了?我有病怎么了!”
妇人张牙舞爪的样子像一只狰狞的怪兽。
许思年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火气,理智逐渐回笼,她从来不是一个只从嘴上赢过对手的人,面对身经百战的妇人,她自认没什么赢的机会,她要的是从根本上摧毁对手,要不然就不动,要动就连根拔起!
于是她闭嘴不语。
她的长相年龄太具有欺骗性,以至于把手机拿在手里时妇人还不屑的哼了一声,显然把她看成了受了委屈就要向家长告状的小屁孩儿!
直到‘咔咔’两声快门声响起,妇人才感觉到不对劲儿。
“你干嘛?”
“你把我家的客厅砸了,我留个证据而已。”许思年面无表情的说道,顺便悄悄打开了录音键。
“你、你吓唬谁呢!”妇人虚张声势:“门可是你给我开的……”
“是啊,门是我开的。”许思年冷着脸打断她:“可我没请你进来,是你一句话都不说大摇大摆进来的。”
妇人嗤笑,又见她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也就没那么怕了:“是我走进来的又怎样,你要告我?你去告啊,我还真就不怕你!”
“你走吧!”该弄得都到手,许思年也没精力跟她耗,便下了逐客令。
“嘿!果然是一家人,大人不着调,连孩子都教育不好,这是你对长辈说的话么!我还没说要走呢,你就敢赶我!好啊,真是全市第一的高材生,这素质就是不一样,你爸妈要是没时间教你,我有啊,毕竟跟你爸同事这么些年,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我爸妈怎么教育我的,还轮不到您操心!”许思年冷冷的说道。
“你以为我乐意教育你啊?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求着我都不会教你,成绩好又如何,像你这么不会做人的人,早晚有一天会摔跟头,连我儿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妇人洋洋自得,显然忘了她儿子连中考都没过!
被当面打脸,沉默就是孬种而不是大度!
“是,比不上你儿子会做人,中考都没过!”
许思年有一瞬间是后悔的,这一句话顶上万句,孩子是父母的逆鳞,她不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然而话已出口,后悔已晚矣!
妇人显然被这一句话刺激的不轻,怔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便是怒天咆哮。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说我儿子啊!生到以前你也不过是一个赔钱的货,我儿子金贵,你连提鞋都不配!连胳膊都没有的残废,敢跟我嘚瑟,老娘受了你老子的气,还要受你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气!”
“你不是要告我吗?你去告啊!老娘在家等着你,一家子都不是什么玩意儿,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目无尊长,口无遮拦,还是个残废的女儿,早就没脸出去见人了!”
“还全市第一,屁的全市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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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道白光闪过,许思年惨白的脸色更是毫无血色,轰隆一声惊雷炸响,阳台的玻璃窗发出‘温温’的响声,好半天才停止抖动,归于平静。
好长时间没下雨,老天爷显然是憋得狠了,大雨毫无顾忌的倾泻而下,小区的地面已然形成了几股河流,没命的冲刷着这肮脏污秽的表面。
许思年轻轻揉了揉胀痛憋闷的胸口,而后又低头木木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右臂,眼神空洞,迷茫,又带着对这个世间所有的不理解,干哑着嗓子囔囔自语: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这世间所有重伤人的话,大都是建立在彼此的盛怒中,这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谁能说得清楚!
也许妇人只是被许思年的话弄得没了面子,亦或是平时让她骄傲的儿子被人抓住了把柄,妇人内心连自己都接收不了的事被当面拆穿,就像血淋淋的伤口被人撒了一把盐,疼的她忘了一切!只想发泄,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然,不管知道或是不知道,这些话却真真实实的伤害到了一个努力生活、乐观向上、身有残疾的十七岁花季般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