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固的临戎城城墙上数百饿肚子的匈奴兵在用野草充饥,匈奴老王与须卜骨出征之时,带走了大部分粮草,只给这千余士兵留下了三日的口粮。
城中尚有数千平民,老王意在查克图军粮不够,可从民间搜刮。可是这朔方之民哪还有粮了,查克图不忍扰民,便着军士挖野草、树皮充饥。
王贺洞悉城中无粮,吕布便要将军粮送入城中。饶是吕布军威甚重,五原军此时也炸庙了。
雁门骄兵李邹,从来不虚吕布。虽是郭缊令其留下,却也是折服于吕布之勇,心甘情愿为其卖命。此时吕布要给敌留粮,他第一个看不下去,嚷嚷着吕布妇人之仁,要领雁门兵回雁门。
刘何、李封是吕布铁杆粉丝,若是往日早就与李邹吵起来了,今日也是沉默不语。
众人之中唯有赵云,饶有兴致的看着吕布。吕布此人桀骜,一不道谢,二不解释。
“你是要违抗军令吗?”吕布语气平缓的质问李邹。
“这是哪门子狗屁军令?”李邹此言,是替所有随他来为吕布卖命的雁门兵说的,他对吕布说道:“城内守军只有一千,汝不攻城,反而增敌粮草,你这是通敌!”
李邹说话间口不择言了,一方诸侯哪有通敌的?吕布笑看李邹,再次问道:“那你觉得若要拿下朔方,你这五千雁门兵得死多少?”
“我雁门兵没有一个怕死的孬种。!”吕布说话越是客气,李邹言语越是强硬,在他看来,吕布已经理亏了。
吕布难得的好脾气被李邹磨没了,指着一众雁门兵说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父母妻儿。为你李邹还是为我吕布卖命的吗?”
吕布话音一落,李邹哑口无言。这话真不像一方统帅说出来的,联想到吕布惜兵,他低下头颅不再言语。
良久,李邹方才说道:“将军,刚刚李邹冲动了。但是为敌军留粮,李邹实难理解,还请将军告知。”
“告你妹!”吕布上去就给了李邹一撇子,继续说道:“让你咋干,你就咋干,费什么话。”
李邹闻言,对吕布怒目而视,说道:“将军不讲明原由,李邹恕难从命。”
这货还没完没了了?吕布也是怒了,对李邹吼道:“恕难从命是吧!那就带着你的兵滚回雁门去,我吕布这里,不收骄兵。”
吕布说完,众人哗然,就连赵云也是瞠目结舌。他早知吕布兵少,若无雁门兵相助,吕布实难抵御丁原与拓跋部和兵。
成廉见众人皆惊,无人敢上前劝说吕布,他恐李邹一气之下,带人离开,立即进言道:“雁门兵对将军忠心无二,李邹更是任劳任怨,戍边数月,成廉请将军收回成命。”
成廉牵头,王贺附议,李封、刘何也开口劝说。李邹此时却入霜打的茄子,还没反应过来。吕布不要我了?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吕布闻众人劝说,也不答应,只是对李封说道:“传令下去,军中不留违命之兵。有谁反对赠朔方粮草,便携五日口粮,自行离去吧。”
吕布说完,别过头去,李封见吕布坚持,立即下去收粮。五原军轻骑而出,粮草都是挂于各自马上,若要赠匈奴粮草,实际上是要在军中收粮。
李封将吕布之言带于各军官,再由军官带话各士卒。他们虽不同意赠敌粮草,但是绝不愿离开吕布帐下,如此惜兵之将,平生前所未见。
直到李封走到李邹面前,李邹也乖乖交出粮草。李封安慰了李邹几句,方才将军粮交与王贺送入朔方。
朔方守军眼看数十名汉军牵马驮着粮袋在城下叫门,立即报于查克图。查克图见状向城下瞭望,见王贺带人不多,立即开门迎王贺入城。
入城之后,王贺对查克图说道:“我主吕布敬将军一方豪杰,特派王贺送军粮于将军。还望将军笑纳。”
查克图闻言,第一反应是吕布有诈!两军交战,赠敌军粮,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还请兄台谢过吕将军好意,只是这军粮,万不能收。”查克图这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吕布军粮虽然不多,但可解燃眉之急。其实收下也无所谓,派人验明再吃就好了。
可是这粮要是验出问题还好说,要是验不出问题,那绝对会有更大的问题。查克图身边亲兵,乃至守城将士和他的心情一样。望着粮食,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若不是守城兵少,他们早就冲进五原军营中抢粮了,如今人家送上门来,还真是不敢要。
王贺见查克图不要军粮,恍然大悟,心道:怕是误会吕将军他,他此举即施恩与查克图,又没有军粮损失,真是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