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程家?”程家和叶家有姻亲,若程铨真是效忠于宣德帝的人,叶家又怎会娶程家姑娘?”
宋珩微微一笑,“程阁老这些年,帮你治这天下,可出了不少力气,不然,就凭你那点偷鸡摸狗的本事,又如何能掌这民生经略?”
“逸风,你爹来了吗?”宋珩笑着往外招呼。
程逸风一步跨过鲛珠帘,拱手抱拳道:“他正在誊写皇上的罪己诏发往各府州,一会儿便来。”
宣德帝的怀疑得到证实,被骗的愤怒、屈辱、不甘,统统涌上来,手指紧紧扣在床板上,五脏六腑似都被烈火炙烤一般。
难怪,难怪程铨的立场一直在太子和宋琰之间摇摆不定,他还以为他是因为忠君,只忠于他一人,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是在挑拨离间!
见哪边弱便帮哪边,借他之力,生生一步步割下太子和宋琰的肉!
宣德帝再经受不住,一口血“哇”地喷出来,他抬手擦拭过嘴角,龙袍宽袖金黄边染上一片血红。
他放下手,喃喃问道:“还有一人是谁?”
他死也要死个明白!
宋珩勾着唇角,冷冷看着他一副将死的模样,“还有一位,便是当今西山大营统领,邓钟岳邓将军。为了今日,他潜伏西北十余年,本来我们的打算,是在哈密建立起自己的据点,到时就算事败,也有一争之力。后来发现你有意用宋琰夺了周家在哈密的势力,就顺势借你之力,让邓将军来京了。”
宣德帝又觉得喉头腥甜,邓钟岳,他还以为是宋琰的人!
如今掌着西山大营,把神机营与神枢营都囊如麾下,好狠!宋珩竟然毫无声息就将他给架空了起来!
程铨、程逸风、邓钟岳、许振父子,里里外外,将他围了个严实!
宋珩冷眼看过去,又加了一句,“哦,对,还有直隶大营的杨怀安,也是我们的人。还有让你中毒生病的,不是安家动手过的金猊玉兔香,而是那绿萼梅中,本身就填了拟梅香的毒药。所以,安家只是先你一步去向我父亲忏悔而已,你也不要错怪了安家。”
宣德帝已绝望得无动于衷。
就算宋珩告诉他宁玉凤都是他的人,他都不再会惊叹半分。
他终于明白他为何会落到今日这地步了!
“宁玉凤人呢?”他忽然想起宁玉凤。
“这儿呢。”门外传来一个回答他的声音。
“啪。”已只剩一口气的宁玉凤被许绎扔在地上,干瞪着眼望着宣德帝,喉咙里呼呼直响。
许振朝宣德帝浅浅一笑,“皇上您看,我就说,父亲会来给您惊喜的。”
宣德帝看着几年不见的许绎,还有许绎身后那个脸孔看起来极眼熟的和尚,嘴唇张了又张,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灵芝站起身迎上去,“爹。”
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在人前喊一声爹!
宣德帝本已干涸的表情又突兀得拧曲起来,爹?
这安灵芝,是许绎的女儿?!
“她?是你女儿?”宣德帝愕然张大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许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