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拜见圣上。”张扬稍一犹豫,跪地行叩拜之礼道。
“不必多礼,张郡守请起。”
张扬这才起身,忍不住问刘协道:“圣上,您怎么会在这里?”
“朕本想请防公出任朝廷京兆尹一职,不想来了之后却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张郡守,你身为一郡之守,怎么能任由可疑之人监视司马家?”
“圣上容禀,非是微臣不想管,而是不敢管。河北袁绍势大,河内兵微将寡,若是得罪了袁绍,恐河内百姓都要遭殃。”张扬连忙解释道。
“嗯,袁绍的确不是你一个河内郡守能够招惹,此事就此揭过,朕不怪罪你。”
“多谢圣上体谅。”
“你莫要高兴太早,朕如今有一事需要张郡守来办,不知张郡守可愿意?”
“……还请圣上吩咐。”
“此事对你来讲也不难,方才朕已对你说了,此次来河内就是专程来请防公前往长安。如今河内受袁绍威胁,朕就想要将防公一家迁往长安。只是此事袁绍必不会答应,所以需要你从中配合。”
“……不知圣上想让微臣如何配合?”张扬心里苦笑,可又拒绝不得,只能无奈的问道。
“呵呵……你莫要害怕,只要你按朕所说行事,此事之后袁绍也怪罪你不得。”刘协见张扬一脸苦相,不由摇头笑道。
……
逢纪被关在柴房里待了一夜,这一夜他倒是并不寂寞,因为在他被关进柴房没多久,张扬就被关进来陪他了。
“张郡守,你怎么也来了?”逢纪有些意外的问道。对张扬,逢纪是瞧不起的,可现在同病相伶,而且逢纪也迫切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司马家突然将自己软禁。
张扬听到逢纪的问话后不由苦笑一声,反问逢纪道:“逢先生真不知我为何在此?”
“……那司马防想要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要取而代之?”逢纪皱眉说道。
张扬闻言摇摇头,“逢先生莫猜了,防公非是想要自立,而是打算举家迁往长安。”
“此事你从何得知?”
“逢先生,眼下你我的处境一样,防公又何必对我有所隐瞒。”张扬苦笑反问道。还别说,这一问还真把逢纪问住了,眼下二人都成了阶下囚,别说能不能逃出去,就是生死都要看司马家的心情。
“……张郡守可知司马家会如何处置你我?”逢纪有些害怕的问道。
“这个……”张扬闻言面露难色,逢纪见状心里不由一沉,急忙催促道:“稚叔有话就说,不必有所顾忌。”
“……好,那我就实话实说。”张扬点点头道:“防公并不打算取我性命,毕竟我先前并未得罪司马家,反而平时对司马家很是照顾。所以这次防公并不打算为难于我,只是为了避免我派人相拦,故此要留我在府中逗留几日。至于逢先生……你就要自求多福了。”
“什么?我何时得罪司马家了?”逢纪大惊失色的叫道。
“这个就不好说了。逢先生,前些时日你派人监视司马家,防公对此事很是不满……”张扬低声说道。
逢纪听到这话冷汗也下来了。逢纪论才智是有的,就是为人胆小了一些,被张扬一吓唬,立刻就慌了心神。监视司马家这事可大可小,完全就是看司马家的心情。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司马家真有心报复自己,那自己这条小命还真是有点悬了。
为求活命,逢纪不得不放下了平日的架子,对张扬说道:“稚叔,我知你一向想为主公效命,只是一直不得人引荐。今日你我有缘,若是这回我逢元图可以大难得脱,日后必会在主公面前为稚叔美言,让稚叔得偿所愿。”
张扬听到这话恨不得上去给逢纪几耳刮子,想到逢纪初来河内时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再对比此时的表现,张扬忽然生出一股所托非人之感。不过天子的交代还要完成,张扬立刻做出一副义愤填膺之态,对逢纪说道:“逢先生这叫什么话?既然我是河内郡守,那逢先生的安全自有我负责,逢先生放心,在先生安全之前,我绝不离开先生半步。”
看着一副要跟自己同生共死样的张扬,逢纪感动的都要哭了,他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张扬还会说出这番话,当即信誓旦旦的向张扬保证道:“稚叔放心,逢纪身为主公身边六大谋主之一,所说的话主公还是愿意听的,等此事过后,逢纪保证请主公重用稚叔这样重情重义之人。”
躲在暗处的看着张扬跟逢纪相约同生共死的刘协感到有些好笑,没想到这张扬还是个演技派,那表现的就跟真的似的。
“主公,这张扬可信吗?”悄悄潜回司马家的赵云低声问刘协道。
“管他可信不可信,只要别坏了我的计划就成。放心,有他的手令在,唯一可能会给咱们造成麻烦的杨丑会在明日率兵前往山阳。我们后日出发,有这一天的工夫,就算杨丑发觉不对,等他赶回温县的时候,我们也早已离开。”
“可若是杨丑不奉命离开呢?”赵云皱眉问道。
“那就要辛苦你一下了,以抗命为由直接斩了那杨丑。有张扬在,不怕河内军会出意外。”
“那末将今晚还不能出城?”
“嗯,先留一晚,看看那个杨丑的反应,他若是听话自然可以躲过一劫,可他要是不听话,那就怨不得我们了。”
……
司马家的举家搬迁早在宴请张扬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司马家家大业大,全部搬走也不现实,刘协也没有强求司马家将家搬得彻底。除了留下几个负责看守家业的人外,司马家的主要成员这回都要一同前往长安,其中就包括司马懿。
司马防出任京兆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长子司马朗也被征辟为官,暂时归于司徒府,待到了长安以后再具体任命。不过对于司马懿的安排,刘协和司马防倒是有了一些分歧。司马防希望司马懿可以进太学继续学习,毕竟如今太学中有郑玄、孔融这类大儒,而刘协却认为司马懿应该去外面求学。至于司马懿本人的意见,刘协跟司马防都没有考虑。
“甘罗十二为相,我如今都十六了,为何不能入朝为官?”事后司马懿不服气的找到刘协质问,让他去找他爹理论他不敢。
“瞧你举的这例子,甘罗是十二为相,可你知道甘罗也是十二岁掉的脑袋吗?”刘协没好气的对司马懿说道。
“啊?有这回事?”
“废话,这事我骗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