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知何时,如止已经到了殿门口,正好看到神魂落魄的沈君珞,当即皱了皱眉,上前来将他扶住,而后顺着他的目光看来一眼殿门外,轻声道:“殿下,人已经走了。”
“我知道。”许久,他轻轻应了一声,反手握住如止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如止,我该怎么办……”
如止心疼地看着他,勉强笑着,“殿下,其实臣早就说过,你现在是一国储君,是承国未来的皇帝,这承国江山迟早要交到你手中,圣上是不会答应让你离开的,不管是出于一个父亲的考虑,还是一国之君的思量,臣以为,既然如此,那殿下就该安安心心地做好自己的本分。”
“那你呢?”沈君珞抬眼看着他,目光恍惚而无奈,“你怎么办?”
如止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后退两步,突然对着沈君珞跪下去行叩拜大礼,“臣定当誓死效忠殿下,就算是拼上这条贱命也定会保殿下周全!”
“如止!”
“殿下,请您记住,只要您好好的,那臣……便一切都好。”
沈君珞的脚步霍地怔住,垂首定定看着如止,他的神情、他的面容、他的目光一如他的名字一般,静如止水,不见波澜,可越是如此,他心底的疼痛便越深。
低垂的双手紧紧握拳,发出咯咯的声响,他却始终都未再跨出一步,沈熠的话在耳边不停的回响:“你真的以为朕放你们出宫,你就能保全他?可笑!到那时候,你手中一无权势,二无钱财,你打算用什么来保全他……朕当这个皇帝这么多年,最大的发现便是,只有权势才是你最有利的屏障,否则你就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权势……想要好好地活着,保全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必须要有权势,有那个能力,而他现在却是连自己都无法保全,又何谈保全如止?
呆呆地伫立良久,他终究是没有再迈出一步,看了如止半晌,突然,他转过身去朝着内殿走去,步伐虚浮,走得极缓,就算心中喊了千万遍“如止”,却没有一遍喊出来声来。
如止,等我。
右相府后院,平日里喜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人这两天不见了踪影,夜斐早已下了令,因着君珞太子一事刚刚结束,有些情况尚未稳妥,所以右相府上下不容任何人对此事妄加谈论。
傍晚,安兰进屋的时候还好好的,再出来时就变了脸色,尽管她努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却始终藏不住眼底的那一抹惊惶不安。
本想着到厨房那边转一圈,却不想刚刚到了院门外就看到夜南乔托着一只托盘从厨房走出来,神色有些为难,看到她时眼睛骤然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安兰姑娘,可否请你帮个忙?”
安兰迟疑了一下,“你说来听听。”
夜南乔垂首看着手中的托盘,道:“这两天厨房的姑姑都告了假,让我把这碗八宝汤给老爷送去,可是……可是我刚到府上没多久,路都找不熟,我担心万一等会儿我找不到老爷的房间,或者迷路找不回来,这……安兰姑娘在府中多年,自是比我熟悉府中的情况,可否有劳安兰姑娘代为走一趟,帮忙把这碗汤给老爷送去?”
安兰面上骤然拂过一抹喜色,她连忙收住,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这……这合适吗?”
“合适,至少比我合适多了。”
“可是……”
“有劳安兰姑娘了,多谢!”不等她应声,夜南乔便将托盘送到她的面前,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
安兰没办法,为难地叹息一声,接过托盘,“那好,我就替你这一回。”
“多谢安兰姑娘……”夜南乔连连道谢,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嘴角渐渐浮上一抹沉冷笑意。
出乎安兰意料的是,她将汤送到夜斐房里的时候,夜卿凰也在,父女两人正一起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安兰迟疑了片刻,转身欲走,却不慎撞在身后来人的身上,托盘里的汤碗应声掉在地上,汤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