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弓弦声,一排弩箭“嗖、嗖、”从林中射了出来,众修纷纷施术应对箭矢攻击,一时无人分身去追杀桓少。
桓少和天地宗二位长老原本在前方林间设好局,计划由桓少和卢刚出面将众修引到伏击圈中,不料桓少见了青玉戒,吃不住高恩华的激将法,自动从林间自然冲出,卢刚也被迫参入战斗。
贾智带领一群墨甲卫在前方林中,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最后只得赶过来支援。
“停,停,不要追。”高恩华握着黑玉古扇,伸手拦住云渺宫众修,道:“追出林外,便有利于墨甲卫的弩箭发挥,一个不注意,便要吃亏。”
“好,不追,哈哈。”卫子姬象个孩子般大笑,拢起嘴向林中喊道:“下流货,姐姐今天把你屎打出来没?”
“乡下贱婢,愚蠢伧蛮,咱们走着瞧。”桓少已和贾智等人汇合,抖了抖半身腐叶,狠狠的回骂,然后命令:“不玩了,撤。”
过了数十息后,桓少远远喝道:“贱婢,咱益州见。”
“卫道友。”高恩华将手中墨玉古扇递给卫子姬,笑道:“这柄扇子卫道友拿着吧,以后若是遇到桓少,只要取出扇子晃上一晃,喊一声‘赛孔明’,保管气得他吐出血来。”
“咣啷咣”一阵响声,司马雪拖着天地宗卢刚的巨剑奔过来,笑嘻嘻道:“还有这柄巨剑,若扛着一定很威风,倚在门边一定辟邪。”
“高道长,咱要不要去帮帮传功长老?”卫子姬持墨玉古扇在手扇了扇,又道:“阿呆很厉害,今日又立功不少,哈哈。”
“卢刚已受伤,又失了巨剑,传功长老无忧。”高恩华道。
“阿呆道法如此诡异高明,一定是个大有来历的人,前番在益州古道夜斗,更是他出手暗相,但他如今的呆滞,是装作的。”卫子怡低声道:
“即便是伪装的,也一定有苦衷。”高恩华望着人群中的阿呆,说:“阿呆如今主动出手助我们退敌,说明他心中有情,不论这情是恩情,或是友情,只要心动了,一切很快自有结果。”
“恩。”卫子姬兴致勃勃道:“帮咱打下流货都是好人,阿呆就是好人。”
“道长大叔。”司马雪忽然道:“你指上的戒指好生雅致,听那白衣胖子说它是什么青玉戒,给我玩玩吧。”
“此戒名为青玉戒,据传能快速恢复气血,七息时间内,可以增加施术者一成的道法。”高恩华立刻乖乖摘下戒指,递给司马雪,解释道:“这戒指乃贫道从益州毛公子处得来,但毛公子确非贫道所杀。”
“高道长,咱返回坞堡吧,此地任务已完成,咱们要尽早返回云渺宫了。”卫子姬看看数名囚犯,说道。
“行。”高恩华望望密林,道:“出林时仍然小心些,防着桓少偷袭。”
暮色熔金,山林漠漠。
天边苍穹间,一片金黄色,低拂的风,吹溢着一股浓浓的悲伤,坞堡大院地面上、挺着数十具尸体,每具尸体上以麻布覆盖,天师众修满面悲怆。
暮风吹拂着院中每个人的衣衫,很多人面上挂着泪痕,建康城中一场血拼,虽斩杀晋军无数,但仍有数十名修士战死,伤者无数,据布在城中的眼线报告,王恭等人已被司马元显在南倪塘杀害,待天师众修杀到南倪塘时,只抢回挂在木杆上的几颗头颅。
司马雪站在高恩华身侧,低声轻轻抽泣,眸中尽是悲伤的泪水,纤秀的肩头颤抖,犹如梨花带雨,无助而凄然。
“公主殿下。”孙恩见司马雪哭的伤心,便咳嗽一声,道:“天师道的笨头儿,今日中了司马元显的奸计,没有救出王恭将军,实在惭愧。”
“其实师君也不算太笨。”司马雪一边抽泣,一边应道:“谁也想不到司马元显竟计中有计,我一定要杀了他,替王国舅报仇。”
孙恩暗自哭笑不得,自已主掌天师道后,数十万教众对他无不毕恭毕敬。“祭酒”以下信徒见面必施跪拜礼,但在司马雪看来,仍不过是一介笨道士而已。
“高道友。”传功长老商量道:“本教中人画画符,炼炼丹尚可,缺少高明医师,此番救治伤者之责,由你负责。”
“份内之事,贫道定然尽力而为,长老只管放心。”高恩华道:
“孙师君。”卫子怡忽然道:“此番去建康搭救王恭将军,朝廷好似事先已然得到详细情报,早有防备,才令我等伤亡惨重,望师君详查天师道内部奸细。”
“劫刑场时,本君已发现此事。”孙恩道:“只是本教近百年来吸纳教众太杂,有士族子弟、有府衙差役、有朝中三品以上官员,想要查出谁向朝廷通风报信,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此次建康劫法场救王恭,我们一群行走江湖之人,竟让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耍了。”传功长老叹道:“司马元显人小鬼大,日后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