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忍了又忍,就在忍无可忍即将要翻脸的时候,宋江出来了。
看到吴用的脸色,他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张原本就不是那么白的脸,瞬间变得更加黑了。怒视着老妪,闷哼一声,“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这位学究先生,是我的至交,赶紧给他赔不是!”
转身又对宋江道:“阎婆是个可怜人,娘俩儿流落至此,衣食没有着落,求到我这里,我自然不能狠心不管。学究不看僧面看佛面,别和这个老东西一般见识!”
方才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老妪,见着宋江却好似变了个人一般,脸上不但有了笑模样,姿态也摆的很低,老老实实地点头应了,躬身对吴用施礼道:“原来是学究先生,老奴却是才晓得。刚才态度有些恶劣,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见怪才是。”
吴用心里固然是一肚子火,可也不好当着宋江的面发,只能冷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他,拱手对宋江道:“押司,小可有一事相求,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那就,进来说?”
吴用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怕是不便宜,还是另寻他处吧。”
宋江摆手道:“没什么不便宜的,学究请进。”
吴用见状,只能是跟着宋江进了门。
宋江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唐牛儿道:“唐二哥,辛苦你跑一趟了,过晌去衙门找我。”
唐牛儿心里有数,躬身应了,又显摆一般地瞪了阎婆子一眼,这才摇晃着走远了。
阎婆望着唐牛儿的背影,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又伸出脚使劲地碾了碾,这才一脸不解气地带上门闩好。
宋江将吴用让道房内,招呼道:“婆惜,给学究看茶!”
让宋江尴尬的是,两人都已经坐下有一会了,也没见到人上来奉茶。
宋江只能轻咳了一声,又喊了一声。
楼上终于传回来一个慵懒的声音,“你们自己没长手吗?奴家刚起,衣衫不整,未施粉黛,不能见外客。”
宋健站起身来,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干笑着道:“山野村夫,没有礼数,学究勿怪。”
吴用连忙道:“哥哥这是说的哪里话?自己兄弟,无需那么客气。”
宋江点了点头,重新坐下,问道:“学究匆匆上门,所为何事?”
吴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实话道:“晁盖疑我,想请哥哥出面帮我说项一二。”
宋江讶然问道:“这是为何?晁盖哥哥一向不是最信学究的么?”
吴用心里怪宋江故意装糊涂,却也不好点破,只能硬着头皮道:“许是听信了小人传言,具体原因,我也是不知。”
宋江沉吟了片刻,摇摇头道:“学究一向是个明白人,这会儿怎么犯起糊涂来了?晁盖哥哥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最不耐烦的是什么,我想学究也是心知肚明。正所谓,清者自清,我想保正只是一时糊涂,过些时候,等他自己想明白了,我想一切都会如旧的。”
吴用暗暗腹诽宋江的滑不留手,但也明白他说的是实情,自己刚才关心则乱,的确有些失了分寸。
想明白这一点,吴用也就释然了,换了个话题道:“公明哥哥,我打算从你这离开之后,便动身去寿张县,你还有什么吩咐的?”
宋江眯着眼睛望了望楼上,压低了声音道:“我昨晚也寻人打听过了,这独龙冈三家里面,以祝家为尊。你到了那之后,与那祝家庄主好生分说这里面的干系,我想以学究的三分不烂之舌,定能奏凯而归。到那时候,我亲自为学究向知县相公请功,安排学究进县衙与宋某共事定当不在话下。”
吴用拱手道:“如此,就先谢过公明哥哥了。”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闲话,见宋江兴致不高,吴用也就起身告辞了。毕竟郓城县与寿张县虽是比邻,但丛大路绕到山后,距离也不算近,想要赶在天黑之前到,吴用就不得不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