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安慰一句:“少庄主既是被生擒,一时片刻想来不会有生命危险,朝奉且放宽心。”
“话虽如此,亲子落入贼人之手,老朽怎能放心得下?大官人熊虎之姿,武艺过人,还望能念在李祝两庄往日情谊,将我儿从贼人手中救出,事后必有重谢!”说完,祝朝奉朝着李应躬身行礼。有宋一朝不兴跪拜,躬身之礼已算是极重大礼了。往日里与祝家之人相交,哪能得到如此礼遇?何况此时行礼的还是祝朝奉。李应一时感慨不少。
脑中盘算着,李应手上却是不慢,赶紧将祝朝奉扶起来,说道:“朝奉德高望重,李应不过一乡野财主,怎敢受朝奉如此大礼?”
“大官人如能应老朽所请,将我儿救出,区区一礼算得什么?届时金银绢帛自不必说,我祝家庄靠近李大官人庄子的五百亩上好田地也可划给李家庄。”
金银绢帛尚且好说,不过是浮财而已,田地却是立家之本,以近年地价计算,这五百亩上好田地可就是近两千贯,而且不是说你有两千贯钱就能买到这许多上好土地,将这五百亩地割让给李家庄,祝家庄不说是大出血,至少也能让他们心疼不短的时间。
祝朝奉身后的祝虎、祝彪的脸色当即就不太好看了。按照朝廷法令,父母在世时,子女分家是要被问罪的,但是等到日后祝彪成家,祝朝奉逝去之后,三兄弟注定是要分家的,届时这五百亩地的账又该怎么算?
李应身后的杜兴见到两人的表现,心中暗笑:“往日还以为这祝家三兄弟何等兄弟情深,如今看来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啊,异日等祝朝奉一死,不知要闹出怎样的风波来?”栾廷玉也注意到了自己两个徒弟的表现,心中也是感慨,不过这乃是祝家家事,他不过一个教师,虽与祝家三子有师徒之谊,却也无话可说。
有这五百亩土地作为报酬,李应就要好好考虑了。他沉吟片刻,终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朝奉护犊之情,着实叫李应感动,既是如此,那我就走上一遭。不过贼子势大,我也无必成的把握,若是事不能成,还望朝奉不要怪罪。”
“那是自然,官人出手,定不叫老朽失望,便是没能救出我儿,也有百亩好田相送。不叫大官人白冒锋矢之险。”
他这么一说,终于是坚定了李应出战的决心,若是事成,能得五百亩好地,即便是力有未逮,也能得到百亩好田。李应这就是对自己这一身本事的自信了,不曾想过自家失手被擒的可能,更不用说战死了。
当下,李应和杜兴先出庄与自家庄丁会合,栾廷玉并祝家兄弟领着庄中五百马军并两千精锐步卒出庄,与李应合兵一处,追着李瑾他们而去。
片刻之后,李应就见到了将祝家大郎生擒的一伙贼人,只见他们马军在前,步军在后,士卒都是一袭黑衣,手中刀枪寒光闪烁。以五百人为一阵,阵前一员头领,战甲在身,每人身后立着一面旗帜,上书“杨”、“徐”、“鲁”、“杨”、“陈”字样。
阵前当先一员将领,身着精良虎甲,大红披风飘起,身后认旗上写着“梁山泊总兵都头领”八个大字,想来是梁山寨主李瑾。
见到他们阵列严整,衣甲齐备,显然是一伙精锐,仔细观察,阵中马军至少有一千之数,李应更是心中一凛。
杜兴紧跟在他身边,观察过梁山阵势之后,说道:“大官人,传言果然不虚,只看阵势,便知这梁山人等非同一般草寇,咱们却还要万分小心啊。”
“我知道。杜兴兄弟,你吩咐下去,叫庄丁们留个心眼,咱们只是来个祝家助阵的,等会不可一味猛冲,跟在祝家庄丁之后便好。”李应点了点头,随即对杜兴吩咐道。
“是,大官人。”杜兴应了,转身吩咐去了。
祝家庄的庄丁都穿着土黄色背心,上面绣着一个祝字,两庄之人倒是泾渭分明,容易分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