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九离开的这段日子里,的确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包括朝妍与石凤岐也是,他们信任鱼非池,相信鱼非池的每一步计划,也就不对她多问什么。
在无人的时候,南九才会悄声跟鱼非池说:“小姐,那批丝绸是包着破布的,里面装的根本不是好缎子。”
鱼非池架着一双长腿在窗台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外面的星空,点点头:“嗯,你知道就好,别说出去。”
“是,下奴知道了。”南九点头。
“阿迟怎么样?”鱼非池又问。
“下奴让他闭死关,他不知我去向,这两日也该出来了。”南九又说。
“你觉得,阿迟的武功怎么样?”鱼非池问着南九。
“进步很快,他很聪明的。”南九说,“下姐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就是随便问问。”鱼非池笑道,拉着南九坐下,指着天上的星星:“还记得那是什么星吗?”
“记得,小姐说过的,北极星。”南九坐得笔直。
“你还真是什么都记得。”鱼非池拍拍他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南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试着过自己的生活,不把我当成全部?”
“下奴……不知该去哪里。”南九低下头,咬着牙关,脸色一下子煞白,将脸上的奴字烙印衬得越发明显,他很怕鱼非池这是要赶他走。
鱼非池轻叹一声气:“那你便跟着我吧,希望我不会害死你。”
“小姐不会的。”南九小声说。tqR1
满天星斗撒在天上,银河一道纵贯苍穹,数不清的星星冲你眨眼睛,好像每一个都有很多故事要跟你讲,想要伴你入睡成美梦。
鱼非池在梦中梦到一片世外桃源,到处都是不知名的花树,她睡在花树下,手边倒着一坛好酒,好酒洒出来,她像是醉死在了梦中不肯醒一般。
直到有谁的利剑一剑劈开了花树,宽刀斩碎了酒瓶,鲜血染红了酒水洒在她脸上,打成一道道烙印的模样,滚烫着能灼痛她肌肤。
她从梦中缓缓睁开眼,骂一声连做个梦都不能贪一时的自在。
“你醒了?”清雅与溪间泉水的声音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
鱼非池坐起身子,拍拍南九的肩:“回去睡吧。”
“他……”南九疑惑地看着站在窗外已很久的音弥生。
“没事的,去吧。”鱼非池揉揉眼睛,喝了一口南九递过来的茶。
鱼非池靠在窗台上,喝着茶看着他:“世子殿下有何贵干?”
“你可以叫我音弥生。”音弥生说。
“别,该有的身份之别还是要有的,不能乱了规矩。说吧,什么事。”鱼非池可不想与他有多亲密的联系。
“许家在南燕欠了一笔款项,数目不小。”音弥生面带笑容,鱼非池突然就想到了刚才梦中那一片花树,他应该站在那样的地方这样笑,才对得起这清雅温润至极的笑容。
鱼非池喝了一口茶水,想了片刻,笑道:“也是,那批丝绸数目不小,要让许家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现银来也不现实,自然是有尾款未付清才是,不过世子殿下跟我说这个有何目的呢?”
“若我帮你催付这笔尾款,你能不能……”
“不能。”鱼非池抬杯止住他的话。
音弥生一愣:“我还未说是什么事情。”
“我挺讨厌别人要挟我做事情的,你催付这笔尾款,对我而言的确是很有利,但是我不喜欢被人胁迫。”鱼非池笑一声,看着音弥生:“喜欢自由的人不止你一个。”
音弥生眼中漫着奇异的光,看着鱼非池许久,最后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留下一个好看至极的笑容,将这满天星空的璀璨都比下去。
后来鱼非池想了想,为何他那个笑容那般好看,想来想去想到最后才明白,因为他眼中的光亮,极为耀眼。
那日鱼非池直钩垂钓,钓的的确是音弥生。
本来当初在准备坑一把许家的时候,大家对到底是以丝绸为饵还是玉器为饵有过一番争执,玉器其实更好处理,打碎了便是,丝绸更麻烦些,也不及玉器值钱。
鱼非池在沉默了一会儿手,坚持要用丝绸,因为丝绸都来自南燕。
那地方听说是个江南好风光的地界儿,气候适合养蚕吐丝织布,又多有柔弱娇美,女红出众的绣娘,所产出的丝绸是为一绝。
更重要的是那里除了丝绸,还有音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