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说叶藏也是从无为学院里出来的人,就算比不得石凤岐与鱼非池那般厉害,要应付住许良人以求自保,却还是可以的。
他必须自保,因为石凤岐与鱼非池不可能在后蜀呆一辈子,也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
过了许多次暗招之后,许良人总算看清了局势,叶藏是卿白衣想扶持起来压制许家的商人,他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许家粮食方面亏空的银子填补回来。
也就是说,他必须把现有的生意再做大,做强,避免再被叶藏插手夺去。
许家除了粮食生意之外,还有几门别的生意也是不容小觑的,一是丝绸,二是玉器。
偃都做为后蜀,甚至整个须弥最大的港口,从这里转运发散的货物不计其数,许家每月都有大批量的丝绸和玉器从这里集散,以前看着是很繁茂,但是现在再看,显然不够。
好在近来偃都城里有不少懂事的人,知道许家近来要扩张生意,不少人看准了时机,与许家搭上了线,做起了生意,毕竟大家都觉得,卿白衣那个国君倒了,许家也不会倒,谁让许家有钱有权有势?
这一日的港口,许家的货又到,商人们一拥而上,哄抢一空,令得许良人十分满意,但也有人很是惋惜,为没有早些定下货物而懊恼。
不少人围在许良人身边,商量着下一批大货能不能提前预定。
许良人神色透着想要矜持却又忍不住得意的别扭神色,与这些商户一一说话,这都是他的钱袋子,他理当看得高兴。
“许公子,我愿出一百万两白银做诚意金,定一批丝绸,不知许公子可有意向?”有个人小声在许良人身边说。
许良人偏头看了看说话的人,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道:“原来是钱掌柜。”
“正是在下,不知许公子可方便借一步说话?”钱掌柜笑意真诚。
一百万两,说真的,对这些商人而言,算不得是什么天大的财富,但是一百万两的诚意金,就不得不凝目细看了。
许家做生意向来霸道,诚意金这东西收得也跟别人不同。
普通的商户收了诚意金,若是对货物不满,或者有什么别的事,这诚意金是可以退的。
许家的从来不退,就是说不管最后你这货要与不要,一百万两银子都算是送给许家了,就算你要了货物,这一百万两也不算在货款内,可谓霸道得没了边。
这便显出了那一百万两银子的重要性,再有钱的人,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了,谁也不舍得平白送人不是?
许良人约了这钱掌柜细谈,问他要什么货物,为何如此大方舍得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做诚意金。
钱掌柜道:“不满许公子,在下知道许公子是想把这生意做大的,眼下粮食生意为叶掌柜的一人专横独有,我等分不到半杯羹,我也需要另谋出路,跟着许公子这棵大树,在下不愁日后有风雨,这一百万两,也算是在下投石问路了。”
许良人喝着茶,细细看着这钱掌柜,不深不浅不轻不重地与他说着些客套话,心中却提起了戒备,奸商总是投机倒把,可是奸商也很有风险意识,这样的好事,不得不令许良人生疑。
他一边跟钱掌柜的说话,一边派人去这钱掌柜的底细,九族十八代都查得了彻底仔细,更要查一查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下人回话说,都很干净,祖上三代都在偃都经商,从一个煎饼摊子一路做起来,做到今日这偃都城里数得上名号的富商,靠的是抠门小气,吝啬到一件衣服可以穿七八年,能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出来做诚意金,也是深思熟虑过许久了的。
听他家中小妾说,他想了好几日,心疼得连饭都吃不下,最后是没办法了,才下定的决心。
许良人听着这钱掌柜的趣事儿发笑,眼中泛出商人才有的那种精明,却并不急于答应钱掌柜的,他疑心重,仍然不放心。
后来钱掌柜的又来找许良人说过好几回,极为诚恳真挚,拿出了足够多的诚意,只待许良人点头。
许良人始终不急,钱掌柜的也没办法,只好先与许家做些小生意,以示自己的诚意,有过几次来往之后,许家总会相信他的。
某一天,一直高高在上不将钱掌柜的当回事的许良人,亲自请钱掌柜的吃了一顿饭。
大凡生意,都是在饭桌酒席间谈成的。
他们也不意外,几杯酒水下肚,一桩大生意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