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夷国商帝曾为温暖筑琉璃宫,满室的华彩流转,鱼非池有幸见过,原以为,那已是把一个女人宠溺到极致处了。
直到见了眼前这琉璃殿,鱼非池觉得,她还是见识太少,有钱人不要命地扔起钱来,实在可怕。
富得流油的蜀帝卿白衣,大概是把这世上最华美的事物都堆进了琉璃殿,远远看着,那奢华得令人发指的琉璃殿都十分刺眼,穷奢极欲,大概就是指这个。
石凤岐“啧啧”的叹:“卿白衣,你这是真正的视金钱如粪土啊。”
鱼非池说:“你的意思是说这琉璃殿是粪坑咯?”
……
没等石凤岐跟她对骂,鱼非池已大步流星进了琉璃殿,她的确想看一看,如今的温暖,是何模样。
并未有多少变化,依然是当年所见的那个温暖,美得不可方物,琉璃殿里浮动着她身上特有的幽幽暗香,透几分凛冽,不似商向暖身上那般柔软轻暖。
她独坐在巨大宫殿的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地板上的青玉石倒映着她美丽的身影,盛夏的风吹过,轻纱薄衫,缓缓扬起,她似要化仙而去一般。
大概是因为她喜静,所以宫中并没有太多的侍女在,越发衬得她清泠泠的孤寂着,再不见她当年起舞时的曼妙身姿。
她很寂寞。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她抬起头来看,看到了鱼非池站在宫门口,未施粉黛的脸上抹上了一丝笑:“又见面了,鱼姑娘。”
她声音不再似当年那般好听,鱼非池记得,她原来有一副特别动听的嗓子,上天不止给了她不俗的美貌,还给了她仙乐般的声音。
可如今再见,她不俗的美貌凋零如枯萎的花,她仙乐般的声音如干涸的溪流喑哑。
不知为何,鱼非池觉得,她见此情此景,很是心酸。
原本她以为,她会见到一个骄傲又明艳的温暖,毕竟当年她在来后蜀的时候说过“不见,他才会心痛”这样的话,她是外柔内刚的女子,难以被人折去光芒,她去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活得很好。
可是眼前所见,她却如同失去灵魂。
“又见面了。”鱼非池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你还好吗?”
“如你所见,我很好。”温暖打开身子。
香气扑鼻而来,就好像她把身体里的异香藏在怀间,只需她双臂一展,那藏于怀间的香味便能长了翅膀一般飞出来,告诉众人,她依然是当年那个温暖,以一身异香闻名天下的琉璃美人温暖。
“发生了什么?”鱼非池轻声问,以卿白衣的为人,绝不可能虐待温暖,也绝不可能逼迫温暖做些她不愿意做的事,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将温暖变成这样?
“大概是……水土不服吧。”温暖笑声道,“你还记得我,真好。”
“谁会忘得了你呢?”鱼非池见她不想说,也不再多问,只是挪了挪身子与她坐得近些,闻着她身上的独特香味,陪她静坐片刻。
可以把温暖变成这样的人,鱼非池心里知道只能是谁,她只是有些不愿去想,想多了,真累人。
而石凤岐与卿白衣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见到这样的温暖,石凤岐与鱼非池一样很是惊讶,不免望向卿白衣。
卿白衣的目光温柔,那是石凤岐认识他这么多年都未曾见过的温柔,他以如此温柔的目光,安然不打扰地望着温暖。
这使得石凤岐内心震动,他很高兴他的兄弟有了心上人,只要这心上人不是温暖,什么话都好说。
那是商帝的女人啊!
眼下而言,后蜀能从商夷强行把温暖带回来,已经是天大的难得,当初也是无数种因缘际会才促成了此事,现如今,卿白衣若是再动什么心思,怕是商帝真的会震怒。tq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