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半夜,来石牧寒府上接商向暖和鱼非池的人是南九与迟归,韬轲与石凤岐从那老街离开后,又跑去了另一个地方。
南九与迟归进门时,先是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鱼非池的身子,确定他没有受什么伤,迟归才酝酿了酝酿,生着气道:“石师兄哪里好了,他要在外面招花引蝶惹是一身麻烦,你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好了,小师姐你大病初愈就跑过来跟这种人说话,也不怕累着自己!”
鱼非池好脾气地捏着迟归的脸:“好了好了,听你的便是,师姐这就回去。”
迟归还不满足,仗着今日鱼非池在这里不敢对如何,又对商向暖叉起腰来,颇是装模作样:“还有你,向暖师姐你也是,明明知道我小师姐身体不好,你还跟她一起闹,也不知拦着她点。”
商向暖指指自己,心想着现如今的毛头小子都知道借势欺人了?气得一笑,戳着迟归的额头:“你小师姐心里头给石师弟留着位置呢,小屁孩儿你懂什么儿女情长?”
迟归脸色微变,一把拉起鱼非池的手,拖着她往外走:“跟我走。”
“你急什么,我总得跟人道别啊。”鱼非池拉住他,对着林渺儿与石牧寒行过礼:“今日叨扰府上了,还请二皇子与林姑娘包涵。”
“包涵不敢,非池姐姐若真是喜欢凤岐哥哥,可要看牢了,我林渺儿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一晚上的时间耗干了林渺儿所有假善良,这会儿露出了狰狞的爪牙。tqR1
鱼非池没兴趣教导这种小姑娘,世上多的是求而不得的东西,她要自大便由她自大去吧。
只是笑着与他们说完告辞,带着迟归与南九两人回客栈去。
半躺在马车里,鱼非池喝了些姜茶暖身子,本是自己想着事情,又看迟归鼓着张小脸不知在气什么,便戳了戳他:“干嘛呢?”
“不干嘛!”迟归气冲冲道。
鱼非池让这小孩子脾气呛了一呛,只得掀开马车帘子坐到前面,与南九坐在一起,指着里面:“他怎么了?石凤岐又欺负他了?”
南九笑了一下,脱了身上的外衣给鱼非池披上,放慢了赶马车的速度,说:“他大概是生气小姐让他扛死人吧,今日他吐得厉害。”
“就这原因?”鱼非池奇怪道,“他总不能什么风浪也不见,见几个死人锻炼一下不是很好吗?就像你去奴隶场克服一下心理障碍,也是应该的,我觉得我安排得很对啊,为什么要生气?南九你就没有生气,还是南九好。”
她一边说一边笑着揉了揉南九的脸,心叹着,南九他是这样好的皮相,唉,可惜了。
“也许还因为商姑娘说小姐你心里有石公子的位置,他又生气了。”南九说道,扬着缰绳的手稍稍停了一下,他接着说,“但下奴知道,小姐心里没有,没有石公子的位置。”
鱼非池笑着不说话,靠着南九的肩膀拉了拉衣服,半真半假地寐了过去。
南九将马车赶得很慢,慢得好像只是在地步慢慢爬一般,悄悄用脸蹭了一下鱼非池的发端,动作小心翼翼,既像是怕惊醒她,也像是怕自己没有资格这样亲近她。
马车里的商向暖托着下巴看着南九这小心又自卑得令人心疼的动作,一点点笑意噙在她唇边,非池师妹啊非池师妹,你定是不知,在外人眼中看来,你有多不惜福。
几人回到客栈的时候,石凤岐与韬轲也刚刚赶回来,两人见了面,有些尴尬,谁也不说话,各自回了房间睡下。
他两不说话,气场便有些抑压,大家都不再打闹,纷纷散了去退下。
三楼的司业们打开窗,抓抓一团糟的胡子:“看来是办妥了。”
“不止办妥了,非池那丫头还多补了些东西。”
“那个上央啊,你过来。”艾幼微招招手,上央谦和有礼地站在他身侧。
艾幼微搭着上央的肩,笑声道:“怎么样,我那徒弟厉害吧?”
“鱼姑娘天资,是在下平生所见众人中,唯一可与我家公子相当之人。”上央礼貌地说着,也不忘了时刻抬他家石凤岐一把。
艾幼微听了只笑,手指头点点指着上央:“你这小老儿,好生狡猾。石凤岐本就是学院极为看重之人,否则怎会给他配了一整个戊字班让他去闹?至于鱼非池,你家公子怕是还有得追啊。”
“儿女之情,说不定哪日就是势不可挡,鱼姑娘不是都愿意为了我家公子拼命了吗?”上央笑道。
艾幼微横了上央一眼:“想什么呢,我说的是脑子跟心性,谁跟你说石凤岐那小兔崽子能不能追求得到我家非池小宝贝了?”
上央让非池小宝贝几个字肉麻得脸上的肉都颤抖,若不是这几日他与三位司业深谈受益匪浅,他实不敢相信这样滑稽不羁的人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无为山高人。
实在是半点高人风范也没有啊。
云客楼的灯一盏接一盏的暗下去,鱼非池与石凤岐两人房间紧挨着,这一晚他们大家都辛苦,此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好似都能听到隔壁房间里对方的呼吸声。
石凤岐平躺在床上,窗外的白月光映雪照得惨亮,他看着越发清醒,干脆起来走到了窗前拉开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