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关当然也需要伙夫,忠心、手艺,还有能力和身体,缺一不可,这俩小厮显然还达不到要求。
“哦!”范轩有些意外,原本他还担心这两人见识短浅,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既然能出府采买,应该能听到不少小道消息。
“那从年后至今,你二人有没有听过本地这些江南商家的什么消息?”范轩问道。
虽说他们八家粮商与江南这些商家,还有晋南盐商关系不睦,但表面上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一团和气,下人们除了核心的那些,其他人未必清楚,特别是非家生子的那些人,私下里说不定还有联系。
此前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小厮,显然是个老实人,范轩话音落下后不久,他只稍稍想了下,就斩钉截铁地答道,“回老爷,小的除了采买,很少出府,没听过什么江南商家的消息。”
范轩点点头,看向那个胆子大些的小厮。
这小厮跪在地上抓耳挠腮的,显然是有事儿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让他欲言又止。
“老爷问你话呢,有什么就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否则,仔细你的皮!”范轲见状,忽地低声喝道,做起了恶人。
小厮被吓得身子一抖,急忙磕了个头,磕磕巴巴地说道,“老爷,小的有...有错,请老爷先免了小的责罚,小的才敢说。”
范轩右手轻轻一挥,“罢了,今儿就饶了你这遭。”
“谢老爷。”小厮又磕了个头,“还有,老爷刚才说的赏赐,还算数吧?”
“大胆!”旁边长随见状,大声呵斥道,“老爷饶了你,已是天大恩赐,竟敢得寸进尺。”
范轩伸手,示意长随噤声,定定地看了这个小厮一会儿,见他眼神虽然有些闪躲,内里却很有些有恃无恐的样子,遂笑道,“也罢,只要你说的讯息真有用,少不了你的赏赐。”
“是这样的,老爷。”小厮见范轩点头,不再磨叽,直接说道,“小的好酒,还喜欢耍点小钱,由此倒也结识了些人,不过咱们这些人,相互之间从不打听根底。”
“年前的一个晚上,本该我轮值,有人约我喝酒,我就请另一人照看,自己溜出府去了。”说到这里,小厮抬头看看范轩,见他没有动怒,方才接着说道,
“那晚有个人喝高了,说他自己是程家大掌柜的贴身小厮,然后边喝边骂,说在张家口这个苦寒之地呆了这么些年挪不了窝不说,今年居然都不能在张家口好好过个年,大年初四就得跟着他家掌柜,去一个叫什么涿鹿集的,听都没有听说过的鬼地方...”
方才听到这小厮说,他认识了程家大掌柜的贴身仆役时,范轩还无动于衷,张家口姓“陈”或是“程”的不少,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不过当听到“涿鹿集”三个字的时候,范轩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涿鹿集?”
范轲也站了起来,这“涿鹿”二字,不就是草原上闻名但未见面的那只商队,他们刚才还在商量着要坐山观虎斗的商社名称么?
“禀老爷,正是涿鹿集。”那小厮答道,“前些天那只拉着羊毛的马队进关时,我也在场,听说他们是涿鹿商社的,这商社名称与那市集居然一样,是以我留了心,印象深刻。”
“那你所说的这个程家,是哪个程家?”范轩问道。
“还能有谁,自是徽州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