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文坐起来,接过囡囡递过来的面饼,几口吃完,又喝了些水,正要出发,孟根巴巴地说道,“公子,要不我跟你一道去吧。”
“你怎么去?”志文皱皱眉头,“现在城门都关了,你又上不了城墙。”
“我就陪你到城墙下呗,给你站个岗,放个哨。”巴根讨好地笑道。
志文想了想,点头应道,“也行,你就在城外候着,替我把马照看好。”
“行,公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巴根站在盛京城外一处隐蔽的墙根下,这里离两边的城门楼都很远,插在墙垛上的火把又熄了好几根,正是偷偷溜进去的好地方。
而巴根,则是再次目瞪口呆地看着志文的身影。
与昨晚在院墙上看似凌空虚度,直欲飞去的感觉不同,在城墙上,志文更像是一只大壁虎,四肢并用,“蹭蹭蹭”几下,也没见他怎么用劲儿,人就上到了城墙中间,巴根再眨眨眼,志文已经到了墙头,很快,一只手从墙垛里伸出来,冲巴根挥了挥,随后消失在了城墙上。
盛京,后金皇宫,崇政殿内外灯火辉煌。
殿内人数不少,后金一众权贵正在此处商讨要事。
四张大椅高踞首座,分别坐着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以及后金可汗黄台吉,空着的一张椅子,本来应该是二贝勒阿敏的座位,只是他在关内新败,今晚的议题,就是如何对他进行惩治,故此,在黄台吉的提议下,其他贝勒也都同意,阿敏暂时不得坐于此高位上。
首座稍下,左右分别坐着的是三小贝勒:阿济格、多铎和济尔哈朗,本该到场的多尔衮尚在蒙古。
其他的贝勒贝子还有台吉们,挨着阿济格四人的椅子,站立两旁。
二贝勒阿敏,则是面向首座,孤零零地站在中间。
“二贝勒,我来问你。”黄台吉首先开口。
“大汗请讲。”阿敏躬身答道,心中苦涩难言。
“栾城力战而失,尚可原谅,遵化、永平、迁安三城,明兵尚未攻城,你等不向敌兵张一弓,射一箭,就弃城而逃,甚至不收兵尾,致为明人所袭,是何缘故?”
阿敏心中苦笑,旗人本就不擅守城,滦州一战,孙承宗火炮攻城,用得出神入化,将镶蓝旗一众士卒打得失了胆气,就是他自己,也因此重伤昏迷。
此后三城,没了他的临阵指挥,士兵们畏孙承宗如虎,又挂念着自己的战利品,全无战心,在城头一见孙承宗的大旗,就轰然逃窜,要不是勤王明军之前被他们打怕了,畏缩不前,整个镶蓝旗全部陷在关内都是可能的。
“怎么?无话可说么。”黄台吉冷笑,“以明人的金银绸缎,还有女人为贵,逃跑都不忘带上,以我堂堂大金士兵为贱,对后军不施以援手,致使我大金勇士,损失惨重,二贝勒说说看,这是何道理。”
阿敏进退两难,自己要是不认错,必须得推出一个替罪羊来,可旗里被自己打造的铁桶一般,都是心腹,放弃谁都不忍心,罢了罢了,还是自己认错吧,不然寒了将士们的心。
长出一口气,阿敏道,“此战是我指挥不当,我甘受责罚。”
此时阿敏不认怂都不行,他的镶蓝旗主力,昨天都被缴了械,主要将领也被看管起来,就是怕他铤而走险,拼死反扑。
不过阿敏是真没想到,黄台吉手段如此凌厉,关内的几场败仗,受损的是镶蓝旗,他比谁都心痛,偏偏黄台吉还要在他伤口撒盐,借此问罪于他。